侯夫人边关纪事(120)
想到这里,云舒便想起来,他这么个大好的郎君,如今竟还未足以彻底吸引住赵婉!
那夜微醺之际,月色之下,两人可是亲亲贴贴了的……
可转眼赵婉便毫不留恋地抛下他,离开了边军营!这剖白心意之事,便就此悬在了半空中,迟迟不能落地!
这狡诈的小狐狸!岂有撩了人便跑的,当他云舒是个好欺负的么?
云舒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娘子既如此聪慧,想必记性也尤为过人罢?”
赵婉虚伪地谦虚了一番:“尚可、尚可。”
“那,想必娘子定然不会忘记,咱们在你回临州的前一夜发生的事罢?怎么,娘子是不准备对为夫负责么?”
云舒目光幽幽,语气中饱含委屈,仿佛赵婉就是个十足的负心汉,睡了人就跑的那种。
“额、额……那不是夫君主动的么?”赵婉哽住,也不回答说自己记不记得,废话,她记性真不是盖的,自然没有忘记!
要不怎么说喝酒误事呢,她因为喝了酒,误了多少事了?不是跟人发展了进一步的关系,就是人狗不分!
不过她虽然喝醉的时候眼瞎,但云舒狗也是真的狗。怎么还带事后兴师问罪的?
“谁主动的不重要,娘子当时不也很,”他挑了下眉,轻飘飘地说道,“很愉悦么?”
赵婉狠狠瞪了云舒一眼,暗恼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她掩下内心的不自在,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是,我很愉悦,愉悦得都快升天了!”
“娘子既也是如此认为的,那为何抛下我便跑?虽则你有自己的事要办,但易一连多日,连封信也无,便将为夫晾在那儿,着实狠心。”
“额、额……”赵婉心说,你咋还委屈上了,我这不是……还没真正确定好心意么。
可这话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她怕云舒会炸,毕竟这郎君已经因为自己“狠心”离开而心存不满了。
哎,她就说嘛,男女之情,就是这么黏黏糊糊、拉扯不清的!还不如只搞事业,不谈感情!
好吧,赵婉心知,自己也就口嗨一下而已,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已婚妇女了,并且冰封的心已经不知何时起了裂缝。
“是我不对,往后不这样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马车的厢壁上撞了个来回,又重新钻入自己的耳朵,亦钻入对坐之人的耳朵。
“我信娘子不会诓骗为夫。”云舒噙着笑,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再试试罢?”
“试什么?”赵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茫然问道。
然而云舒却未出声,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却见对方微微倾了身子,越过了车厢中央的狭窄桌板,蓦地将冰凉柔软的唇印在了她之唇上。
!!赵婉这回没喝酒,清醒得很,因而也就在惊讶之中瞪大了双眼,直直盯着这猛然凑近来的大脸。
皮肤好细腻啊,他一个大男人,怎生便连一个毛孔都不见……
唇好软啊,像弹弹的果冻……
赵婉双手在腰身后侧,紧紧抵住柔软的长凳边沿,指尖用力得都泛了白。
就在她觑着对方高挺的鼻梁,几乎要将眼睛对成斗鸡眼时,云舒无奈地将脑袋略略往后移了移。
一根银丝,在悬挂的壁灯下,倏忽拉长、变细,又悄无声息地戛然而断。
“阿婉,亲吻之时,要专心,要闭眼睛。”
低沉而喑哑的声音在赵婉的耳边响起,磁性而有力,似一根充满粘性的蜘蛛丝,沿着她的脖颈,攀到敏感的耳后,又黏上微微泛红的耳垂,最后坚定地钻进耳孔。
他叫我阿婉。这名儿真好听。赵婉心想。
亲昵的称呼,令这股酥麻之意直直窜上了她的天灵盖,令她一时半会儿晕晕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她见着那毫无瑕疵的脸庞再度靠近,这回倒未忘记遵循云舒的教导,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马车在路上匀速而安静地前进着,偶尔遇到些微的不平之处,贴在一起的唇齿便更加紧密了一分。
路过宵禁之前街市上最后的喧闹,又驶过飘了朵朵花灯的潺潺河畔,车外的声音千千万万种,却仿佛丝毫也未能透过坚实的车壁,浸入车厢之中。
于是车厢中热流浮动,体温滚烫。
于是一举一动中,亲密无间,暧昧丛生。
于是衣袍与衣袍之间相互交缠,不分你我。
归家的路程着实太短,以至于这场一方蓄谋已久、一方一时兴起的亲吻,在马儿停下脚步之时,便匆忙中止了。
赵婉的胸脯上下起伏着,贪婪地汲取着新鲜空气,却又感觉车厢沉闷,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烫意。
她不免于羞赧中生出一丝怨怼,发狠似的斜了对座的罪魁祸首一眼。可兴许是适才那亲吻太过耗费精力,以至于赵婉这一横眼,不仅毫无威力,更给她本人增添了一丝妩媚。
虽然,虽然这亲吻的滋味着实令人忍不住沉沦,但总归、总归他不该不分场合,肆意浪荡!
这怒瞪落在云舒眼中,却成了另外一重意思。
他深邃的眼睛微红,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湿润而微微红肿的唇,又欣赏着她如烟如雾携着水意的明眸。
阿婉,阿婉。
他在心里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