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69)
卫时雨来不及和他计较,趴在那里吐了好一会。
夏停云好不嫌弃,转过脸不停的问,“好了没?等着救命呢!”
“谁,救谁?”
卫时雨挣扎着坐起,仰头去看侯府的门匾。
漆黑的大门,一点也不气派,门口连两个石狮子都没有。
卫时雨正要问侯府怎么如此寒酸,突然觉得这破旧的大门有些熟悉,“这里是卫府?”
夏停云嗯了一声,哂笑道:“怎么,卫尚仪入宫,不对,是县主入宫几日,连自己家都认得了?”
卫时雨踉跄站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进去,抱抱阿爹阿娘,还有卫时锦那个小鬼头!
“等等,你说我救命?救谁的命?我家里人?”卫时雨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夏停云点点头,“大概是吧。”
“我阿爹阿娘?”卫时雨突然从心底一阵莫名的惧意,脚上如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夏停云看她本就吐的面色焦黄,这么一吓,更是面无人色,当下也不再逗她,只道:“不是你阿爹阿娘。”
“那是谁?”
夏停云正要开口,卫时雨却拦住了他,“你别说,我自己去瞧!”
她一路小跑回府,大喊着:“阿爹,阿娘,姨娘,卫时锦,我回来了。”
“你们到底是谁生病了?”
小河
卫时雨一踏入卫府,就像鱼儿游进了大海。
夏停云觉得她连步子都轻快了很多。
下人们看见她回来,各个奔走相告,扔下手里的活计,“快去禀报老爷,夫人,姑娘回来了!”
“姑娘回来了!”
“姑娘,皇宫里好玩吗?”
“姑娘,您是不是封官了,这是官服啊?”
“姑娘,二姑娘下午还来门房问,您何时回来?”
“哎呀,我怎么瞧着姑娘瘦了呢。”
卫时雨一一答应,边跑边喊,“好玩的很,你去找卫时锦领赏吧,就说我回来了。”
“阿爹,阿娘!我回来啦!”
夏停云跟在后面,不时地掏掏耳朵,真是好生聒噪!
卫时雨一路跑入清凉院。
远远地就瞧见父母迎过来,她想想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卫夫人当先跑过来,一把抱住女儿,“恬恬,你还好吗?”
“哎呀,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近日灾民已然各自回乡,怀远堂又不忙,薛姨娘也早早回府。
“唔,阿娘!”卫时雨先哭了一嗓子。
夏停云清清嗓子,右手举着圣旨,“卫时雨接旨!”
卫时雨从母亲怀里转身,“不是接过了吗?”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其实倒也怪不得夏停云,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情,自然是要开祠堂,设香案,全家跪下来好好听旨的。
夏停云想着给卫时雨长长脸,但人家并不领情。
非但她不领情,整个卫府的人都围着卫时雨,似乎谁也没瞧见他。
还是卫时锦闻讯赶来,看见逍遥侯,跟卫忠兴说了一声,大伙才看见小侯爷,纷纷见礼。
十分敷衍的态度,估计他若不是卫时雨未来夫婿,也无人理会。
卫时锦冲着这位未来的姐夫尴尬的笑笑。
夏停云倒是不以为意,等卫时雨哭够了,才慢悠悠的说:“贵府不是急着叫她回来诊病吗?”
卫时雨哎呀一声,看了看众人都在,“到底是谁生病了?银杏吗?”
乔姨娘忙道:“银杏好得很,已经送信去了,一会就来见过姑娘。”
“是小河!”卫夫人指着里间,“发了好几日的高烧,柳姨娘看过了,外面的郎中也瞧过了,不吃不喝的,怕是,怕是。”
卫时雨皱着眉头,一时没想起小河是谁,“是后院的那个小厮吗?”
“姑娘,是你救下的那个小孤儿啊。”柳姨娘提醒。
“哎呀!”卫时雨总算想起来,怎么把她给忘了。
她把腿就往屋里跑,这里刘管家让不相干的人先回去。
卫忠兴对小侯爷施了一礼,“今日之事有劳侯爷,先请去正厅宽坐,喝一杯茶。”
夏停云虽尚未完婚,但眼前之人毕竟是未来老丈人,他虽无放荡,到底还识礼数,当即还礼道:“卫伯父不必客气,我随您去看卫时雨救人如何?”
卫忠兴不擅长和官场之人打交道,他秉性中正,心中本是瞧不上这位逍遥侯的,但赐婚圣旨已下,谁也不能抗旨,两人是翁婿已成定局,因此道:“也好!那便一同来吧。”
小河无父无母,卫夫人对她极是怜爱,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照料,此刻她便躺在卫夫人的床榻上。
卫时雨踏进门去,先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只见榻边不远处放着炉灶,上面正温着药,四处门窗紧闭,房中一股热气。
小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小脸烧的通红,唇边一层泡,嘴也干裂起皮。
“开窗!”卫时雨皱眉掀开小河身上厚被,“把炉灶移到外间去。”
卫府上下对卫时雨的医术深信不疑,尽管之前的郎中叮嘱了千万不可受风,此时听见卫时雨吩咐,春桃当即开了窗子,然后找了两个丫头来把炉灶挪走。
“捂着厚被不利于散热。”卫时雨对柳姨娘道:“她怎么瘦成这样?”
小河比半月前吃不上饭时还瘦,胳膊细的像根麻杆,卫时雨给她诊脉都不敢用力。
卫夫人叹道:“她入府后就一直不说话,不吃东西,后来见了豆豆,才算是能吃点稀粥,谁知几日前突然病倒了。”
柳姨娘也道:“煎了药不吃,再往后一直昏睡,更是水米不进。也按着姑娘从前教的法子推拿过,但热势反反复复,总是不能全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