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毫不手软(54)
陆清如跟上去照看那个孩子。
剩下她一个被视作仇敌的外人,裴炜萤走出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
“徐令仪她……怎么回事?”
四周寂静,只有她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一颗心纷乱如麻,无从理清刚才的所见所闻。
倏然,廊下投入一道挺拔威仪的身影,冷不丁吓到她。
她抬眼一看,徐从绎站在烈日照射下,整张脸辉煌耀眼,阳光在他周身罩了一层温柔暖意,可内里冰冷得麻木,一双眼睛底色永远是沉冷漠然的。
她猜不透他,可越猜不透,他就越诱惑着她直勾勾盯他,设法探寻他。
第 30 章
“谁死了?”
她的皮肤白得过分,嘴唇也失去血色。
是不是郭岐?
但不可能的,郭岐若死,范阳天翻地覆,可她一丝消息都没听说过。
刚才屋内燃着炭火,她身上很热,热到冒汗,可是如今站在春末的烈日下,身体内却滋生出冷意,无声无息包裹住她。
徐从绎只看向她的手臂,胜雪的白衣垂下,血滴蜿蜒至纤瘦的手腕,晕染在袖口的银线上,浸透牡丹花纹,艳丽绽放。
葱白玉指像凋零的花,指尖余悸未消,微不可查抖动着。
同样的,脖颈上横亘一道血痕,皮肉翻出。
明明平时动辄喊疼,可此刻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快速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泪花,嘴里还茫然地,近乎急切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脖子发痒,她抬手正要挠一挠。
男人好闻熟悉的气息覆在鼻尖,她只看得见他衣襟上金线绣着的云雷纹,胸膛宽阔结实,而后手腕被他捏住,慢慢包裹在掌心。
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上,痒意入骨,尖锐的疼痛中融入些无法言明的酥麻。
“我在沄城见到她时,她便是这副模样,嘴里翻来覆去别抢她的孩子,她没有杀人。现在看来,或许和未来的范阳节度使夫人,你的侄女永华郡主脱不了干系。”
他黑润的瞳孔里是她脖颈上鲜红的伤痕,说话间吐露的气息覆上。
她下意识排斥这样的亲昵,慌张又局促,没心思把一双敏锐执着的眼睛盯住他。
于是陷入她的猜想。
裴舒月是庆王的女儿,傲慢跋扈与她不分上下,一向和她处不来。她难道诬陷徐令仪杀人,想抢夺她的孩子寄养在自己名下,效仿京城贵妇吗?
逼疯丈夫的爱妾,去母留子,一举两得的好算盘。
“郭岐他不知情吗,他……”
他对徐令仪一往情深,也会相信他心爱的女人杀人吗?
她的声音渐渐减弱,徐令仪逃离范阳不直奔原州,反而去沄城,恐怕就是为了躲避郭岐的追捕。
“死的是不是郭岐?”她接连发问。
“你流血了。”他打断她,雪颈溢出一串串细小的血珠,紧接着他抬起她的手臂,撩起衣袖,血淋淋的伤口直白袒露在她眼前,“这里也是。”
三道抓痕触目惊心,从肘弯蜿蜒至手背。
他卷起她的衣袖,轻轻托着她的手臂,半推半拥带人进偏房上药,尾音轻扬,戏谑道:“殿下长进许多,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痛楚。”
裴炜萤被他按在红木椅上坐下,紫珠捧着药粉,一时间主仆二人大气不敢出。
修长的手指略有薄茧,尽管他极力放轻动作,可碰上她细嫩的胳膊,她还是疼得克制不住缩起肩膀,他按着的地方很快泛起红晕。
轻柔的抚摸比伤口的刺痛更叫她难耐。
“紫珠,你可有去看望绿檀?”他忽然问。
紫珠如临大敌,牙齿都磕巴,险些咬到舌头,“见到了,绿檀姐姐伤得很重,昏迷不醒,我不敢多打扰。”
“我记得你和她是同时进府伺候小姐的,她比你稳重可靠,可背井离乡,九死一生的人是她,办错差事还因祸得福伺候殿下的反而是你。”
“归根结底你有个好爹。”他冷冷一笑,不带温度的眼眸看向裴炜萤
紫珠连忙跪下,高高举着托盘,也偷偷摸摸看她。
视线还没来得及对上,徐从绎冷眼睇过来,吓得她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她是尊贵的公主,甘愿娶她象征河东归顺朝廷,绝无异心。
裴炜萤受够他一言不发,一味阴阳怪气,急于抽回手臂不悦道:“你够了,少在这里指桑骂槐,是我逼迫紫珠跟踪出卖你,冤有头债有主,别去为难她一个下人。”
“看来她真为自己找了个好主子。”徐从绎不动如山,手掌微微用力,命紫珠出去。
门从外面轻轻掩上。
裴炜萤手腕动不了,抬脚在桌下踢他,却被他双腿夹住脚踝。她气急败坏道:“你……你别以为你这回逃过一劫,我绝不会放弃的。”
“原来殿下知道自己输了。”
“已经迫不及待,要补偿我?”
他空余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意味深长揉着纤瘦的踝骨,手指攀爬往上,抚过她的小腿肚。
那双眼睛浓重得像未曾晕开的墨,定定望向她,不带情绪时最是饱含情意。
隔着罗袜,几乎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裴炜萤立即就要暴跳起来,他却又兴致索然松开她,一抬眼,几分轻挑几分认真欣赏她怒容满面,宛如朝霞映雪的娇态。
她动了动嘴唇,放肆暴露出尖锐锋利的一面,“少在我面前得意,你也只配替我暖床,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等你人老珠黄,我一脚踹开你,让你跪在榻边伺候我和新……”
徐从绎强势打断她,嗓音清润,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