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毫不手软(64)
徐从绎声音带着玩味,“我的什么?”
他手伸到她后面,勾起一块棉巾,盖在头发上大手随意抓弄,明明是粗犷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挺随性慵懒。
同时凝视她眸光雪亮的眼睛。
裴炜莹目光被他勾住,低头便输了气势,她瓷白的肌肤透着蜜桃似的粉,光是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她的耳朵脖子都红透了,更别提说出来。
徐从绎眼神审视打量她,明明极易害羞,却倔强不肯屈服。他来了兴致,语气轻佻道:“你给我绞头发,聊什么我都听。”
她眼里透着质疑的光,他已经将棉巾丢到她怀里,坐在窗边的矮榻上。
窗外虫声懒散,月光清泠似水,洒在他肩头,描绘出他的侧脸,线条起伏壮阔,恰似险峻山岭。
长相气质冷峻疏离,却因眸中时常流露的戏谑笑意柔和,迷惑人放弃探究他的本性。
她隔着棉巾,抓起一绺乌发,回忆雪青的操作,试着揉一会又嫌弃太慢,手腕发酸。想起他刚才粗犷随意的动作,便放开手脚抓挠起来。
甚至存心泄愤,力气不小。
“你要弄死我。”他被扯得头皮生疼,捉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把人拉进怀里。
他眉峰一敛,盯着她略显慌乱的脸,威胁道:“我要看着你,不许乱来。”
说完,手指在她腰上掐一把,报复回去。
也不疼,可是很痒。她身上着火似的跳起来,拎着棉巾愣在他身旁,打起退堂鼓,尤其他兴致浓郁看着她,眼神暗了暗。
反正也欠他一回……
她犹豫着上前,他却霍然起身。
走过她身边时,她手腕微凉,低头一看,是他发尾低落的水珠。
呼吸间,闻到空气中残存的,清淡的皂角香。
“你站住。”
她难得服侍,却被拂了脸面,气得扔掉手里半湿的棉巾。
棉巾被甩在矮榻边缘,耷拉半天,不争气地掉在地上。
徐从绎斜了一眼,原本停下的脚步重新抬起。
“明明是你说,我给你擦头发,你会听我说的话。”
她委屈地拖着尾音,倒像是在撒娇。
生生将他脚步拖住。
“那你说,我听。”
他钉在原地,声音里的淡然冷漠近乎无情,她脖颈纤长,浑身僵硬冰冷如雕塑,倔强的嘴紧紧抿着。
求人也不知道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
可是目光一触及她白皙的脸,容色婉婉,如月下聚雪,耳侧缀着的几根发丝悠悠颤颤,他心间那点坚硬冷酷又荡然无存。
轻叹一声,他折回捡起地上的棉巾,浑不在意地掸去灰尘,包住发尾用力揉搓几回。
裴炜萤挪步过去,按住他的手腕,接过棉巾轻柔地梳理他的头发,手指穿过半干的头发,抚过头皮时带起细微的酥麻。
柔嫩的手掌拂过他的脸,拢起肩头长发。
她的眼神很平和,却像是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凶猛翻涌。
“怎么,你堂堂公主殿下,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他握住她的指尖,想裹在手心捂热她整个手掌,想起她即将会说的话,放下打算。
只是用指腹拂过光滑的指甲,轻缓地催促。
裴炜萤坐在他身旁,将脸贴上他的胸膛,雪白单薄的寝衣下传来热度,似有暖流流淌。
说出口的话也不再咄咄逼人,柔和甜软:
“我以前在京城,每逢春天都会骑马打球,踏青赏花。可如今春天都快过去了,我都没见识过原州的山水景致。”
她抽回手指,搭在他半敞的衣襟上,朗星般的眸子里织着几丝清愁,软软的嗓音继续说道:
“我们做尽夫妻之事,可从没好好在一起说话,连饭都不曾一起用过几回。”
听她闺怨似的念他几句,他抚上她的脸,嫩的和花瓣似的,“郭岐的人说不准哪天上门抢孩子,你好好在府上待着,等……等我安置好令仪母子,得空陪你游玩。”
裴炜萤眼睫颤动,密匝匝的,羽扇般挠他的胸口,声音发闷,“你可真没用,能让他溜进府上,不怕他找不到人,气恼之下挟持我?”
还没人骂过他没用。
徐从绎指腹蹭她的面颊,俯首吻她的额头,声音含糊带笑,“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
一时不明白他在讥讽她的脾气,还是她的地位,还是他自夸威风凛凛,令郭岐生畏。
“可我就是怕。”她搂住他的腰,从他怀里扬起艳色绝伦的脸,对着这般姿容无人舍得拒绝。
她眼眸像是金玉雕琢的钩子,璀璨生辉,紧追不放,“我要留在这里,你忙你的事情,我不打扰。”
徐从绎被磨得没办法,试探地问:
“不然后天休沐,我带你出去转转?”
第 36 章
临近夏日,午后的阳光已尤其刺眼,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密密麻麻落下斑驳的光影。
百花开尽,只余绿森森的树,蝉虫蛰伏身躯,鸣声起伏,回荡在山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寥落。
裴炜萤窄袖短衫,下身长裤革靴,利落跳下马车。
如云青丝挽着简便的发髻,光溜溜的只看得见两根累丝嵌宝石金凤簪,却是工艺复杂,凤鸟神态栩栩如生,金光照耀宝石,华贵又不俗气。
茜红的身影往那一站,下颌尖尖,玉骨冰肌,像是山林中走出的花神。
昨晚在他的书斋,潮湿粘腻,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夫妻之间好好说几句软话,柔情蜜意吹几句枕边风,确实事半功倍。
美人计,屡试不爽。
但有郭岐与徐令仪的例子在前,他们二人也曾海誓山盟,是人人称羡的爱侣,感情远比他们牢固可靠,结果河东与朝廷联姻,范阳失势,不得不向朝廷低头迎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