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过来嘴一个!(77)
这种事一点就通,传播的媒介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
很神奇,这种恍然大悟、灵光乍现很难出现在学习上。
每层楼的走廊空无一人,但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七班人连大佐都顾及不上,沸腾起来。
这种时候,老师和学生没有差别,大佐把所有人吼回座位后,关上前后门,就和隔壁班班主任双双秃着后脑勺向案发地点赶去。
“卧槽!这也太刺激了!”
“对头!上天不是才有一个?陵中中邪了?!”
“狗,你去帮我看看走廊上还有没有老师!”
“乖乖!我得下楼去倒垃圾!”
杨子俊跑到教室后面,上蹿下跳找垃圾桶:“操!我垃圾桶呢?!”
江舟一手上划拨叶姝偷渡过来的任天堂,没忍住笑了:“王川早就下去倒了。”
“操!他有病吧!抢我的活!他下周值日,傻吊!傻吊!傻吊!”
一个熟面孔的男老师板着脸出现在窗户上,班里瞬间静默。
他的眼睛摆出特定的形状,在班里来回扫视,终于延续到下一班。
班里人头又马上冒到窗户上。
王川终于拽着半人高的垃圾桶铩羽归来。
一道道求知若渴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他跑得全身冒汗,穿着大气,话都不连贯:“靠!我,现在啥都没了,就一滩水,一点红也看不见!吓,死我了,大佐也在那看,回来,的时候,河马还踹了我一脚,靠!”
“傻叉学校,就这个快!前年新疆部那个也是的,水都干了。”
“诶!男的女的?这么猛?!在学校里上课就开跳?!”
“十九班那个都没跳,这人跳什么?还是心里太脆脆了!”
话中的十九班那位,她当官的老爸这星期刚被捕。
哎呀所以说,谁不贪呢?
有人贪钱,有人贪命。
我们都是大贪官!
“走廊上还有没有人守着?妈的!我是真想尿尿啊!”
“你个傻吊,抱着垃圾桶就跑!你平时怎么不跟我抢?!”
“这个清明节有意思!学校这不得烧点纸啊?!”
什么都比不上学校稀释痕迹的速度。
毕竟,熟能生巧嘛!
但是事件发酵的速度是人为干扰不了的。
几千号人,总有人有凭介。
首先,是个女生,高三,创新班的,本班在二楼,人一下课就直接爬到五楼,气都不喘,直接跳。
不少人目睹下落的灰绿色影子,还以为是个大号垃圾袋。
至于原因嘛,是她考试作弊,连着作了几次,但上次的月考后有个同班的同学揭发了她。
她还写了一个遗书,上面哭诉了老师的奚落批评和孤立她的具体同学名单,洋洋洒洒的五页。
同学举报作弊,没有问题;老师批评错误,没有问题;学生反抗孤立,没有问题。
这其中谁有问题呢?在生命面前永远难解。
校长、老师和同学都被教育局谈话。
校长吴德振肯定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下车,脚步那叫一个虚浮。
他现在不缺德,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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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得到一场全体的心理讲坛。
太好了,今天终于能有时间整理错题了!
前两天她的父母在校门口拉横幅举牌子,放话说要开车在校门口撞死学生给女儿陪葬。
搞得特警封锁了几天的南北门,都没法出去改善伙食。
最后的解决结果也算息事宁人,三十万的赔款,学校家长几几分,这不是重点,加上她的弟弟不用参加中考,也不用选拔测试,直接进陵中的创新班,并且保证不会被刷下来。
三十万,可多可少的数目,它不只是一摞红钞。
它可以是一只包,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前程。
钞票果然是世上最多的比喻。
对了,还有节前的一个,可能是学生嘴怪,听起来挺离谱——
是个男生,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
高一的篮球赛安排在四月初,因为他被人骂打脏球。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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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跳的余波之所以比第一个半径长上很多,是因为它有文书,这可能是人类社会进化的一个体现。
所以,讲个冷笑话,跳之前一定要多写点字。
还能为文字证明文字的价值。
你的文字会有机会第一次被众人看到,第一次被揣摩,第一次被研究。
每人限一次,机不可失啊家人们!
三、二、一,上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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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新梗层出不穷。
先别站在高点生气,社会是虚伪的残忍,而学校是天真的残忍。
在我们眼中,跳楼是一件趋势,纵身是一场献祭。
他不跳,那就是别人跳,总归是要跳的。
那反正这个人不认识,不是更好?这样一来,可想象的空间就会变多。
在学校里,除了骂骂老师和聊聊游戏,还有什么更新鲜的消遣方式呢?
更别说,这是一个融入的新渠道,凭什么不让他们攥住这个机会呢?
你不能逼他们闭口,也不能逼他们张嘴。
这是走廊的生存法则。
消亡能衍生出生存。
反正两支笔一敲,就是一个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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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鸣这些天的状态应该不错,经常活跃在“大扑棱蛾子”里。
四个人把学校里所有的笑话榨干,一一讲给他听。
他很给面子地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人也对成功逗笑正在凶险期的病号很有成就感。
如果你有朋友或亲人正在与大病纠缠,那么你往往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会把病人的心态赋能,无限地夸大,就像小时候动画片里正义对角色的影响,这把所有人物的未来极端地两级化,坚信则胜,不信则死,只有这种结局,一眼便能到头,简单、正确、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