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过来嘴一个!(78)
也许这不正确,也许这不可信,但是我们选择它正确,选择它可信。
选择比相信要容易得多。
我们选择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
对谁都没有坏处。
在我们的相信下,癌细胞、坏死细胞和异变细胞真的无法抵抗快乐的心态,就像动画片里的反派。
可惜白一鸣并不快乐,所有人都能酸涩着喉咙“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两天的确比之前清醒,几平米的小仓没有昼夜的区分,白一鸣也没有心力区分,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有哪个能让他更疼痛,哪种疼痛?是呕吐?涨肚?喉烧?还是耐药?
他是跑遍学校每个角落的学生会主席,是篮球场上最容易跑出外场的前锋,是每个小摊都会凑上脑袋的热闹小子。
他应该是最快乐的人。
现在,他是无菌病房的受者。
他连拿起手机都会让骨头尖叫,所以他把手机壁纸设成一个随昼夜变化的窗户,把他立在墙边。
回复别人是最简单的,只需要一根手指按在“H”上,就是一连串的“哈”,不会疼痛。
即使还没看清屏幕。
骗别人和自己,白一鸣很好。
他知道陵中清明的二段跳,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这个,他知道。
一瞬间,他的愤怒竟然超过了疼痛,几乎让他跳起来大发雷霆,但是瘦削绵软的四肢保护了他。
眼泪和口腔里泛滥的苦水一起溢出来。
这些苦水应该是之前成箱挂的五颜六色的吊水,一个身体哪能吸收这么多的水分,简直恐怖,所以它们现在从血管里爆出来,流到体外。
凭什么有人可以想死就死,想活就活?
他后悔了,他不想开玩笑,他其实想参加高考。
他喜欢学校,喜欢学校的走廊,喜欢学校的厕所。
在学校,他最喜欢上厕所,现在,他连上厕所都是一种折磨。
回输的免疫细胞又在体内尖叫。
苦水从嘴角淌到耳根和下巴,很恶心,下巴浸湿的感觉很黏腻,但他一动不动。
白细胞的上涨让白一鸣有力气哭泣,泪水的力道能够打湿被褥。
他蜷缩在被单上,总是能感觉体内的陌生熟悉的骨髓血液在燃烧,接着沸腾,最后蒸发。
他不敢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出现,然后消失。
无比清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年前,他庆幸妈妈终于摆脱了她的吸血鬼儿子。
十年后,她的儿子又来吸她的血了。
Me Mister.
校长被谈话的怨气只能下调给老师,装配在每日连轴的会议里。
学校这个部门的分层比企业还要精细得多,这些极度重合的互通层排列组合一下,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把老师都开出了敏感肌。
每日都会安排值班老师在走廊上徘徊巡视,把依靠在台边的同学拎正。
这么靠,不要命啦!
吓死人了!
大佐在课上都会沉默了,不再会让写不出题的冤种们搓脚跳楼。
万一真跳了呢!
吓死人了!
窗户也不准大开,幸亏现在只是春天,不然班里的女生还没跳呢就被熏死了。
操,要跳了!
熏死人了!
当然,总得给学校一点补偿。
精神损失费。
这个补偿是咱们老熟人方张给的——
他一个高二的学生,砸了八省联考的场子,力压高三儿们,拿了八省的文科第一。
听说分数还拉了第二名不少。
痞!
成绩比脸还要好看。
成绩在脸的加持下在学校里小小地沸腾了一把。
所以,主次还是要分清的。
对喽!还是脸重要。
毋庸置疑。
中午,方张提前守在教室门口,宋枝猫到他背后拍上一巴掌:“你怎么来了?”
方张转过身,缩着脖子,一幅被打的样子,眼睛却弯成了镰刀状:“嗯。”
“你嗯什么嗯呀?我问你话呢!……你要跟我们吃饭?”
“嗯。”方张点头,“考得好,想要请你们吃饭。”
宋枝点点头,转头像后面的三人招手:“快来!方张说他要请吃饭!”
江舟一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指腹摩挲鼻骨:“吃什么?…麻辣香锅?”
叶姝没憋住笑,非常想用江舟一的脸颊肉堵住笑声。
一路上,队形很整齐。
廖棣翻着白眼被两对小情侣夹在中间,应该在心里骂了整路的奶绿。
宋枝在学校里从不跟方张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方张现在双手藏在口袋里,不时偷瞄她。
还是没藏住,手指悄悄伸出来,点了点她的手背,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你,怎么不夸我?”
宋枝长呼一口气,在袖口的遮掩下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压低声线:“你考得很好,只是我…你很棒!我在想,要不要我们暂时先分开,暂时的,等到高考结束再继续?…你觉得呢?”
方张顿住脚步,宋枝没牵动他。
他抽出手指,攥住宋枝的手臂,红润的嘴唇嗫嚅着,却不说话。
宋枝回头对跟着停住脚步伸着脖子的三人摆手:“你们先去吧,我们俩有点事要说,马上就过去。”
……
廖棣边走路边笑嘻嘻地扭头问旁边两人:“嘿,你们说方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发癫了?”
“呃,不知道。”
————
建议严查每家生意好的麻辣香锅店,里面肯定加了不少违规品!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就从上胃到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