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53)

林师师接着又问一句：“是不是，寿王也知道这里会有问题？”

颜鹤有些意外，顿了顿，才微微点头：“自百草园出了五毒，查出陈桥的身份后，寿王就怀疑，对方接下来的目标可能是寿王府。”

林师师有些不解：“为何会是寿王府。”

颜鹤：“对付寿王府，便是对付寿王，以寿王和我的关系，只要寿王和我出现对立，镇邪司就会陷入内耗，即便上下能稳得住，司里的力量也会被慢慢消解，届时无暇顾及其他。”

林师师：“如此说来，寿王那边是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可颜鹤听到这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段时间，师父将他召过去两次。第一次就告知他，寿王府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并让他去查桔园纸坊；第二次，便是今日，一是问他查得如何了，二是问昨晚梦魇之事，三是问林姑娘。

他并不意外师父会安排人暗中盯着纸坊，但昨晚梦魇出现，他陷入昏睡后，方圆马上要将他带走，他总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而且，他总觉得，师父对林姑娘有种说不清的介怀，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林姑娘是术师。

但这些，其实都没有让他起疑。

真正让他起疑的是刚刚，他随口问了一下王贵的情况，随即发现，纸坊里的大管事竟一问三不知。

那王贵有问题是无疑了，如果师父早就猜到纸坊会出问题，依他对师父的了解，纸坊内的人，师父定会先彻查一遍。

在师父有所准备的前提下，王贵不大可能直至今日，开始动手后才被注意到。

师父是故意为之？早知道王贵是对方暗中安排的人，却听之任之。

为何？

想借他的手，除去和寿王府做对的人？

倘若对方真是暗中引邪入帝京，并且在京内驱邪作乱，一旦查实，镇邪司绝不可能放过。寿王根本无需绕这么大一圈，完全可以将此消息直接告知他。

见他久久沉默，林师师便又道：“掌令？”

颜鹤这才回过神：“姑娘的感觉很敏锐。”

他迟疑了一下，终是将自己的疑虑道出。

林师师听完，沉吟了一会才道：“若王贵真是对方暗中安排的人，其目的就是以邪物嫁祸纸坊，从而连累寿王府，逼迫掌令不得不查寿王。那王贵应当做的，就是确保邪引术纸留在纸坊，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将那批术纸经由纸坊送往帝京各处。待邪引一起作用，帝京四处都会出现邪物，到那时，纸坊就再脱不了干系了。”

“可如今，王贵突然将所有带了邪引的术纸从纸坊内带走，此举一出，反而是帮桔园纸坊洗脱了嫌疑。”

“那王贵，究竟是对方安排进来的人？还是他本就是寿王的人？”

颜鹤：“……”

……

颜鹤和林师师在说王贵的时候，青云居这边，寿王也问了一句：“王贵那边，处理得如何了？”

方圆刚从纸坊那边回来，欠身道：“都依照您的意思，纸坊里那些带了邪引的术纸，全都弄出去了。”

寿王：“他没有动别的心思吧。”

方圆：“他哪敢，自知道从一开始，王爷就晓得他的身份，知道他是谁安排过来的，清楚他都在纸坊里做了什么后，他就乖乖听话了。说到底，文王手里的人，成气候的一个都没有，稍微一吓唬，立马就能反水。”

寿王：“纸坊里面怎么样？”

方圆：“颜掌令亲自盯着呢，四爷已经过去了，您放心，四爷什么都不知道，那王贵也活不过今晚，所以掌令绝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寿王：“林师师呢？”

方圆：“她也在，是同掌令一同进的纸坊。就是因为她也在，所以老奴才没有朝他们那靠近，不过听纸坊的伙计说，从始至终，那位林姑娘就没怎么说过话。”

寿王：“现在他们出去了？”

方圆点头：“往城西那边追去了，方向倒是找得挺准的。”

寿王微微抬眉，见老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道：“怎么了？”

方圆便道：“老奴有一事不解。”

寿王：“说。”

方圆：“王爷为何一定要让那林二郎搭进去？若是觉得此人麻烦，除掉他的法子多得是。”

林二郎今日到了纸坊后，就去找管事结算工钱了，照理，纸坊也不可能让他跟车送货。所以当时王贵挑人跟车时，那林二郎本无意接这活，是王贵压了他的工钱，才让他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计划之内的事，就忌出现计划之外的人。

寿王这盘棋，下了数月之久，林二郎是这几日才加进来的，本就不在计划之内。

方圆不明白，寿王为何会突然“节外生枝”。

寿王淡淡一笑：“林二郎是一颗秒棋啊，你是不知道，他的出现，本王就感觉这简直像是天助本王。”

方圆愈加不明白：“请王爷赐教。”

寿王：“你说，林二郎今晚一死，那林师师会不会伤心？”

方圆：“手足血亲，自是会伤心。”

寿王：“此事镇邪司定会彻查，只要顺着王贵这条线，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文王。”

方圆点头，文王太蠢太自以为是，留下的蛛丝马迹太多了，要不是寿王暗中替他遮掩，他早被镇邪司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