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73)

在他眼里, 需要照顾的小妹妹，原来真的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无论多严重的伤放在她面前，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处理，伤患到了她手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能给救回来。

今日外头那些来求平安符辟邪符的人，不少是权贵，每个人都是直接指名，只求林副使的辟邪符。

不是镇邪司的辟邪符，而是林副使的辟邪符。

妹妹从不大声说话，从不骂人，也从不以势压人。

可那些目中无人的玄衣卫，无论哪一位，只要是到了妹妹跟前，无一不是毕恭毕敬。

……

屋里的灯烛烧得很旺，暖融融的光将那张年轻柔美的脸，映衬得如花一般。

林二郎心里不禁感慨，他的小妹妹不仅长大了，还一日比一日出落，如今明眼人都看出来，妹妹身上的价值。

林家确实是小门小户，单论这个，自然是配不上颜府，配不上镇邪司的掌令大人。但若论妹妹身上的价值，这整个大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能和妹妹相提并论的。

想明白这一层后，林二郎的心慢慢稳住了。

于是他开口：“此事，那颜掌令是不是先跟你提过了？”

林师师微微点头。

林二郎：“那你……答应了？”

林师师再次点头。

林二郎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快：“师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向你提亲吗？”

林师师看着林二郎，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他，其实这个事是她提的。但她看得出来，即便她说了，林二郎怕是也不信。

林二郎看着妹妹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便道：“师师，你可知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本是断无可能和颜府那样的门第结为亲家的。”

林师师：“我知道，门不当户不对。”

林二郎：“可现在，他却打算来提亲……师师，你可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兴许对你有些许真心，但除此之外，你可知他更想从中获得什么？”

林师师：“二哥是不是想说，镇邪司如今需要我，因此对颜掌令而言，我自是愈加重要。但这对我而言是好事啊，有价值总比没有价值好，二哥在担心什么？是怕我会吃亏吗？”

林二郎顿了顿，才轻轻叹了口气：“照理说，你这是高嫁，哥该替你高兴的。但哥怕你一时心里糊涂，只顾得眼前的欢喜，日后恐是会伤心。”

镇邪司掌令，世家子弟，如今又位高权重，而且还拥有那样一张极致俊美的脸。林二郎很清楚，像那样的男人，只要略花点心思示好，怕是没有哪个姑娘能抗得住。

像妹妹这般单纯的姑娘，一门心思只花在医和术上，在感情上会被哄住，他一点都不意外。

而且，两家的地位实在是太悬殊。若是一般的人家，妹妹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他仅凭这一身的混劲就能去给妹妹撑腰，但那样的门第，哪里会将他这等人放在眼里。

林师师听出林二郎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外：“二哥是不赞同这门亲事？”

林二郎顿了顿，才道：“哥确实不认为他是你的良配。”

林师师便问：“那如何才算是良配？”

林二郎看着林师师，忽然觉得有些别扭，他也还未成家，而且这些年多是在外面跑，关于妹妹要嫁人的事，特别是那等门第的内宅，他也实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就是本能的为妹妹感到不安。

若是嫂子在这就好了，嫂子能和妹妹说个明白，他就只是会担心，但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林二郎憋得有点难受，想了想，才开口：“师师，你是真想嫁他吗？”

林师师：“就是先定亲，以后的事，可以再慢慢商议。”

林二郎微微蹙眉，但想了一会，就道：“行，哥明白了。”

妹妹已经点头答应了，那颜府若真是诚心上门提亲的话，他不好拒了，但他可以代妹妹提些条件，如此也能好好看看，那位颜掌令究竟有几分真心。

……

第二天，竹林苑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基本就传开了。

原先是只有世家勋贵们知道，但很快，下面的老百姓也都听说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京城的气氛隐隐带出恐慌来。

于是有些人开始在暗中推波助澜，好在镇邪司对此早有预料，也提前做了准备，有些不大好的流言刚一出来，散播的人立马就被玄衣卫给抓了。连着抓了三五个后，这股妖风很快就被压下去。

而且与此同时，镇邪司几乎所有的术师，第二天就都赶到竹林苑，跟在林师师身边学那新的辟邪符和平安符。医署的人原先对术署的这位林副使有什么芥蒂，如今也都消了。

术器坊的几位师傅也都跟着过来，但他们主要是负责给伐竹工们更换刀具等物。但他们忙完后，总要来林师师这边打声招呼再走，很快玄衣卫们就感觉到，不知不觉间，林姑娘在镇邪司竟就已这般得人心。

而且，如今就连那外头，许多人也都知道了林姑娘……

医署的路正使和另外几位副使，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如今不好再说什么。

第三天，南宫景来到青云居。

之前林师师将那辟邪药方交给他，让他在帝京几个大药房用上此方，并且要宣传开去，让普通老百姓知道这方子的功效，同时还得吃得起这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