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74)

这件事推进得比想象中难，那些大掌柜背后都有人撑腰的，他要面对的是族里的叔叔伯伯。他在外头是王府的公子，旁人都要让三分，但在王府，他就只是小辈，那些族叔们还不将他放在眼里。

而且，最主要是，玄清丸是寿王的东西，现在要用辟邪方来替代，寿王若是不开口，谁敢擅自做主。

终于，熬了几天，南宫景等到了这个机会。

林姑娘的势起来了，又有师叔在旁保驾护航，他很清楚，林姑娘的名气是压不下去了。

寿王听了南宫景的来意，再拿过那张药方看了看：“也没人拦着你，既然此方可用，你去办就是。”

南宫景笑了笑：“那祖父能否替孙儿给那几位大掌柜发句话。”

寿王抬起眼，淡淡地看向他：“你要替林师师挣名声？”

南宫景：“不是替她挣名声，是替咱王府挣名声，这药方是孙儿拿过去的，药是药房卖出去的，老百姓只会记得自己在哪看的病，从哪抓的药。无论如何，这好名声，寿王府定能分得一部分。旁的人看不到那么远，但祖父定是能想得到。”

……

南宫家得了寿王的授意离开后，方圆有些不解：“王爷为何要帮她？”

寿王看了身边的老仆一眼：“小七都看得明白的事，怎么你反倒看不明白。”

方圆：“请王爷赐教。”

寿王：“那姑娘的运道来了啊，竹林苑的事让她的名声传开了，有颜鹤在，她这药方传开是迟早的事，我这边若是拦着，便是将机会送给别的人。所以小七说的没错，顺势而为，王府也能跟着沾上好名声。”

方圆：“可这样下去……她就越来越不好动了。”

寿王：“让她跳出来也好，这么年轻的姑娘，既要权力，还要名望……就看看她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方圆：“如此看来，这个林师师，比那位谢锦书还要危险。”

寿王垂下眼睑，看着炉子上烧开的水升腾而出的白雾：“文王那边如何了？”

方圆：“一直待在镇邪司，不过颜掌令这次看得很紧，连老奴的人都没能探得进去。兴许是刺杀林二郎的事，叫颜掌令警觉了，里头的很多人都被换了。”

寿王：“那名死了的玄衣卫，会查到你这边吗？”

方圆：“王爷放心，不会的，即便颜掌令真查下去，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宫里。”

寿王提起茶壶：“竹林苑那边，可是今晚起尸灭邪？”

方圆点头：“看里头的安排，应当就是今晚。”

寿王放下茶壶，面上的表情似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五份尸块，总算出现了，那谢锦书，应是早就知道。”

谢锦书当年接近文王，估计也是因为知道竹林苑里有大祭司的尸块。

……

第三天傍晚，竹林苑里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母竹上的术印开始松动，颜掌令亦已休息好。

林师师走出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颜鹤已经候在外头，身上落满余晖。

颜鹤上前两步，看了她好一会，才有些克制地道：“走吧。”

第156章 第 156 章

夕阳的余晖落去得很快, 两人从院子那走到竹林这边的时候，西边的最后一抹金边就已经散尽，天空变成了深邃的墨蓝, 刚刚只是一个淡淡白影的银月，此刻也清晰了起来。

竹林虽还是叫竹林, 但如今这里，除了那半株孤零零的母竹，再不见一株多余的竹子了，就连下面的根都给刨得干干净净。不过因时间紧的关系, 那些竹坑大多没来得及整平, 故而地上到处坑坑洼洼的, 加上此时天色已暗，一不留意, 很容易就踩到坑里去。

于是两人走到这里后, 林师师只是侧身避开了一个坑，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 一下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有些烫。

林师师转过脸，颜鹤也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就装做若无事地移开目光，低声道：“前面都不好走，小心些。”

暮色下, 这里的土地整个被翻了一遍，显得荒凉又空旷。

夜风从身边吹过, 带上了泥土和竹子的味道。

他的声音低沉，如往常一般, 却又有稍许不同，她听出了他的紧张，也感觉到他手掌心微微的潮意。

林师师便往前看了一眼，那株母竹上的黑色雾气已经开始往外溢，地母阴邪的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越是往那里靠近，越能感觉到空气变得粘稠，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

即便是那些站在术阵中的玄衣卫，每个人面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林师师便道：“地母阴邪虽是少见，但星光之力就是专门克它的，术阵我已经摆好，掌令只需控制好力道，保持余力，在净化地母阴邪的时候，留意下面的尸块，莫要让邪气溢出。”

虽说有她在一旁看着，即便尸块的邪气溢出，她也能马上回收，不至于会让邪气失控。

但直接吸收尸块邪气，对她灵海的负担很大。最好的法子就是颜掌令先吸收尸块邪气，经星光之力的净化后，她再收回来。如此对她灵海的恢复，才是最好的法子，也是能让她灵海里的灵气得到最快的汇聚。

颜鹤又看了林师师一眼，见她眼神清澈，她看过来的时候，眼里除了关切，再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