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91)

寿王看了他好一会，才转身走到茶席那坐下，下人已经将炉子点上了，上面正烧着水，寿王开始摆茶具。

颜鹤走过去，坐在一旁陪着。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颜鹤如实道：“其实就是前几日才决定的事，正好这几日事情多，我脱不开身，便想着待这亲事定下后再来向师父报喜。”

寿王眼睑微抬：“是那位林姑娘？”

颜鹤点头：“是她。”

寿王看着他道：“你明知我不喜术师，却还要娶一名术师。”

颜鹤：“我以后少让她到师父跟前便是。”

寿王：“……”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冒出氤氲的水雾。

寿王垂下眼睑，一边将水舀进茶壶内，一边道：“那位林姑娘，比起陈家丫头，更加不适合你。”

颜鹤正要开口，寿王却接着道：“且不论她的家世背景与你不匹配，就看她如今的身份，镇邪司术署副使。难不成镇邪司的掌令夫人，以后也要在镇邪司内当差。”

颜鹤：“这有何不可，她能坐那个位置，靠的是她自己的本事，即便之前有人质疑她的能耐，如今应是也得承认了。这段时间帝京出现的几起同邪物相关的事，最终得以解决，都少不了她的功劳，镇邪司上下亦都看在眼里，没人能有她那样的能耐。”

寿王：“术署和你绑得太深，对镇邪司不是好事，以后你在镇邪司行事定会有偏颇，时间久了，下面人的看法，行为都会跟着改变。术署会成为镇邪司里的特权，到时即便是你，怕是也管不住他们，她会成为不安定的因素。”

颜鹤：“换别人兴许会如此，但她不会……”

寿王：“她若想当掌令夫人可以，但术署那个位置，她就不能再坐下去了。”

颜鹤：“师父，我……”

寿王：“子卿，助长他人的贪心，最终害的是自己。”

“师父，你误会了。”颜鹤看着寿王道，“师师她其实从未稀罕过那个位置，是我，是镇邪司需要她，不是她需要镇邪司。”

寿王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将泡好的茶放在颜鹤跟前：“你如今，是连我的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了，无论我赞不赞同这门亲，你都是娶定了她是吗？”

颜鹤拿起那杯茶：“请师父容我这一次任性。”

寿王叹了一声：“还真是儿大不由娘。”

这明显是让步的语气，但颜鹤听了后，那颗心却反而沉了下去。

那晚在竹林苑内怀疑的事，果然是真的！

第165章 第 165 章

颜鹤从青云居离开后, 方圆走到亭子内，将刚刚颜鹤在门口等了一会的事说了，然后接着道：“想来应是林家那边定下了。梁五就是特意给颜掌令送这个消息的, 当时掌令听了那句话后，面上的神色都柔和了不少。”

“还特意安排人去那守着。”寿王摇了摇头, 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林师师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方圆：“这事也定得太突然了，前几日颜府才推了陈大将军那边，谁也没想到, 这两日就定了下一家。”

寿王沉吟片刻, 才问：“竹林苑的事, 他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来了？”

方圆：“那王贵当晚就死了，那名刺客也死了, 被活抓的那位, 知道的也不多，再怎么查, 也只是指向宫里。而文王那边的事查出来，除了和宫里有关外，就是指向北黎那边。总归和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掌令怀疑什么, 也只能是怀疑。”

寿王站起身，走到刚刚修剪过的那株花前沉思，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那是一直以来心里笃定的事，即将失控的不安。

而且他心里的这种不安, 在颜鹤还在洛水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那是连方圆都不知道的事。

那一天, 他记得。

是颜鹤找到洛水县尸块，并将其灭邪后的次日，当时颜鹤本应该出事的，但却好端端的回来了。从洛水县回来后，颜鹤对他看着同以往并无两样，但他却能感觉得到，这个徒弟，在心里对他有了防备。

必是那位姑娘的关系，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要见她。

颜鹤之前未曾发现的事，有她在身边，定会慢慢察觉。

这林师师，果真比书院里的那位还要麻烦！

寿王看着那株花，淡淡道：“这等外来品种是不太好打理，生长得太霸道了，有它在的地方，别的花很难活。”

方圆：“有您每天看着，这里的每一株花都长成该有的样子，再怎么霸道的品种都不会例外。”

寿王忽然问：“静宁这几日如何了？”

方圆：“昨日三夫人为她设了个接风的小宴，郡主一直留到天黑后才离开。对了，过几天就是郡主的生辰日，听说郡主这次想好好办一办，顺便也让大家知道她回来了。”

寿王：“嗯，我记得她比颜鹤大一个多月。”

方圆：“是，一个月零七天。”

寿王：“静宁这孩子听话，让她好好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方圆：“是。”

……

当天傍晚，谢锦书这边也收到了镇邪司掌令定亲的消息。

谢不离一边帮谢锦书收拾书架上的书，一边道：“总觉得这事有些突然，以颜府那样的门第，不是应该找个世家出身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