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来了,小肥藕变成了普通的藕块,被莲梗丢去了野猪那边。猪妈本来在睡,猛地睁开眼睛,大嘴一张,就把藕块嘎嘣脆地吃掉。
我仿佛看了一个不到三十秒的恐怖片,哪咤把自己喂给野猪了。
挥散掉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我专心洗猪上药。这下猪妈就非常干净了,由于在天池岸边待了很久,也被莲花清香腌入味了,没有了那股难闻的骚味。
于是,冬季开始,我成了养猪龟。
对于哪咤来讲,这个体验还挺新鲜,他总是调侃我。
“我是养龟又养猪,你下次还要捡什么养?”
正在给野猪喂藕块,它会小心地避开我的手掌,绝不会咬伤我。平时与我散步,也完全不会突然冲撞,总是很稳重地跟在我身旁,就这一点来讲是格外聪慧的。
我小时候想过养狗,狗没养成,倒是过了一把养野猪的瘾。
靠在猪妈的身上,感受着温暖,我懒洋洋地看了眼花苞,笑着说:“哪咤太子,这样靠着真的很暖和。”
“嘁。”
“我其实想养狗,毛茸茸的很可爱很暖和。”
“你这种光滑的不也挺好玩。”
“还是有毛的更好。”
“蠢龟,你手感很好啊。”
“……”
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讨论手感,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我对自己龟壳地用心护理,所以我的手感确实还不错,壳子摸起来是光滑的,同心圆纹路看着也光亮十足。
简单来说,我是乌龟里的漂亮龟。
对于自己的颜值倒是没什么执着的,自己自在舒适就好。人嘛,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以后能化形隐居了,可以考虑养羊和牛。不用多,够我喝奶就行。
美滋滋地想着今后的生活,感觉睡觉都能笑出声,然后我的龟壳就遭到了敲击。
不容抵抗地被捆回到莲叶上趴着,我被迫远离了猪妈的温暖怀抱,回到哪咤身旁。
猪妈只是睁开一只眼瞧了瞧,随即又事不关己地睡了。我也不能指望身怀六甲的野猪妈妈来对抗哪咤大魔王。
冬末春初时,猪妈产崽了,我正式开始了母猪的产后护理。哪咤倒是提供了很多莲藕莲子,猪群吃不腻就狂吃。
为了多给它们一些菜色,我还去山上挖竹笋、找野菌。而哪咤能捏好几个藕人了,我身旁总跟着两三个小胖藕。
虽然有时候觉得被监视,可在挖笋挖菜的过程中,小胖藕们出了不少力。若是遇见了凶兽,它们还会警戒,给我报信。
小胖藕们既是监视,也是防护。
积雪彻底融化后,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天气回暖,整个山林都醒了过来。
瞧着六头小猪拱在猪妈身下吃奶,我倒是有点想家里人了。猪崽们长势喜人,没有一只夭折,花纹很像西瓜的纹路。挤在小猪当中,就像睡在毛茸茸的毯子里。
每次我和猪崽们一起拱在猪妈旁边,哪咤就会将我单独拎出来。
少年甩甩我,“总是和野猪混一块,都快一身猪味了。”
我小声说:“可是我们都是跟你混的,明明是莲花香。”
哪咤:“……再说一句。”
我用前掌捂住嘴巴,表示不再多嘴。
“我这莲叶睡着不舒服么,总和猪拱,你怎么不去抢奶喝?”
我遗憾地表示,“猪妈的奶水不够,还是不和小孩抢了。”
“……”
对于我的发言感到无语,哪咤催生了一颗莲蓬,把莲子剥出来给我。这个行为像是在哄我似的。
难不成哪咤像龟丞相那样,喜欢看乌龟吃播?
看着我把东西吃完,哪咤就放我在莲叶上,还顺便给猪猪们盖了莲叶当被子。
四月,猪妈带着能蹦能跳的小猪们离开了。走之前,它温柔地蹭了我很久。
在这里相遇再分离,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一丝离别的伤感都不太明显了。
但没有改变的是,不管在天池这里和谁分别,我都没有离开过哪咤。
寒来暑往,我们一直相伴。
我这温吞的乌龟也对他喜怒无常的模样和霸道的性子适应了,反正他抽我,我就抱头龟缩。等他发完脾气了,我又能哄好他。
一年又一年,就这么吵吵闹闹过去了很多年。
某日,我在山洞睡醒,身旁的小胖藕也学着我伸懒腰。
深深吐纳一番,我感到一种发自肺腑的畅然,就像来了一套大保健般通体舒爽。
我和小胖藕去天池,这些年,我教会小藕人跳广场舞。有时候还会带着好几个小藕给哪咤跳群舞,还挺有趣的。而像鬼步舞和太空步这种脚法,它也掌握了。
小胖藕们很有天赋。
其实我怀疑哪咤本尊也会了,奈何现在没腿不能秀一段,以后他若是踩着风火轮跳鬼舞步,那一定很炸裂。
“今天心情不错么。”
花苞挺腰瞧着我,话音里有几分笑意。
我叉腰,“是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很是畅快。”
“哦~”
“哪咤太子,不知道龟丞相他们怎样了。”
“有什么好思念的。”
“有时候我还会想想离开的白猿、小麻雀、青蛙崽,还有我们帮过的猪妈。它带着那么多孩子,这么多年不知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