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迟迟(39)
温知宜如蒙大赦,赶紧背起书包走在前面。
她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回去的路上,晚风习习,轻拂耳畔,树叶也随之荡漾,城市灯光与夜色交织,构造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
温知宜感受着微风,真想张开双臂,把自己变成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鸟,飞向广阔无垠的天空。
她的速度就没超过20迈,祁书仰便也跟着她缓慢前行,这就导致了不断有学生超过他们。
看着前方的人影,温知宜后知后觉地说:“我是不是骑得太慢了。”
祁书仰瞥向她:“才发现,以后叫你温蜗牛算了。”
好难听的外号。
温知宜不服气反击:“就你快,你最快,行了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祁书仰破天荒沉默了两秒,接着才意有所指地说:“作为你的同桌,我得给你个忠告,快这个字最好不要用来形容男生。”
温知宜不太明白,好奇宝宝地问:“为什么?”
祁书仰没有满足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你不需要知道,记住就行了。”
他接着压低声音说:“也就是我好脾气,才没跟你计较。”
温知宜没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也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你要是觉得我慢可以先走。”
“那可不行。”祁书仰跟她摆事实讲道理。
“孙越这个人瑙珠必较,万一报复心作祟,你还想上次的事再来一次?”
温知宜不吭声了,孙越确实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宁肯绕远一点,也不想抄近道回家了。
但她每天习惯在教室多呆一会儿再走,总是让祁书仰等她也不太好。
就再麻烦他这一段时间吧。
—
高一为期13天的军训结束后,江梧一高在北边操场举行了第一次全体升旗仪式。
晴朗的天气同时也带来了灼人的紫外线和炙烤大地的温度,每年的开场白是大同小异的,副校长的情绪始终是慷慨激昂的,台下的学生是要死不活的,而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也是少不了的。
学校选中了这次高三月考年级第一的陈道会上台演讲。
陈道会同样是复读生,就坐在班里第一排。温知宜每天上课都能看见他高昂的头颅,永远精神抖擞,从来没见过他打瞌睡,是天生的学习圣体,全能的六边形战士,老师们心尖上的宠儿。
他是标准理科男的打扮,剃着短平头,鼻子上架了幅方正的黑框眼镜,国字脸上有不少青春的印记,胳膊下面长年夹着一个大水壶,乍一看还有点愣头愣脑的。
童诗漫是这样评价他的长相的,“看着就是理科大神的样子。”
这个评价十分惟妙惟肖。
同学们则是根据他的名字给他起了一个亲切的外号,叫“道道会。”
意为每道题都会。
这届学生是有起外号天分的。
道道会今年没发挥好,以全省第七的名次考上了华清大学,但因为专业不是自己想去的,他毅然决定放弃,选择复读,跌破一众人的眼镜。
据说他家人和老孔口干舌燥劝了他好几次,但陈道会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想法,录取通知书只打开看了一眼,就收拾书包来学校报名复读了。
这类演讲内容大多照本宣科,没什么可听的,秦浩阳打了个哈欠,身旁的祁书仰同样意兴阑珊,倒也还算规矩地站着,只不过明显也没在意听。
他突然想到昨晚看见的一幕,精神一震,神秘兮兮地凑近祁书仰问:“什么情况?”
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祁书仰反问,“什么什么情况?”
“少来,我都看到了。”
祁书仰一脸无语:“你就不能说清楚?”
“你和温知宜啊,同桌没当够,放学还得一起走?”
秦浩阳还能不了解祁书仰,和所有示好的女生都能竖起一道厚厚的铜墙铁壁,自动隔绝所有的异性磁场。
有生之年能看到他和女生一起放学回家,秦浩阳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仔细一想,他能跟温知宜一直做同桌,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
他好像就没和其他的女生坐过同桌啊?
秦浩阳直接盖棺定论:“承认吧,你不怀好意。”
祁书仰看他像看傻子一样:“我们就不能是住一个小区然后顺路?”
“也不是不可以。”秦浩阳手抵着下巴,突然化身江户川柯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还是不对劲。”
祁书仰淡笑,往他胸口放冷箭:“你的直觉要是真有用,也不会次次蒙题都是错的。”
秦浩阳被成功带偏,立马和他理论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上次我最后一道选择不就蒙对了,还有昨天的物理考试……”
升旗仪式的最后,校长压轴上台发言。
直逼三十六七度的高温,他还仪式感十足地穿了一整套西服,脑门上热得全是豆大的汗珠,就这还精气神十足地念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稿子。
童诗漫脑袋无力垂在温知宜肩膀旁边,用手对着脸扇风:“再不结束我人就要没了,祖国的花朵实在接受不了这么毒辣的太阳。”
站得高看得远,许是见台下的学生都快站不住了,校长加快语速,终于念到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