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助理(159)

于斌仍旧低着头，眸子犹豫不决。

厉齐扶住他的双肩，表情严肃，声音低沉。“如果你继续留下来，你就会和以前一样，于斌，你忘记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了？”

被欺骗，被圈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宋则成羞辱，突如其来的暴力，那些事情桩桩件件，于斌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明知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没有留恋的离开，可到了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盟生一丝微小的念头。

于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像受了蛊惑一般，这辈子但凡宋则成向他示弱，表面还能维持冰冷，心内却热火拱过似的想服软，想留在他身边。

“跟我走吧于斌。”厉齐语气渐渐有些着急。“跟我走，留在这里你一辈子就是宋则成的附庸，你想要那样的人生吗？”

不得不说这话问到了于斌心里，理智瞬间回笼，于斌眼睫细微的眨了两下，轻轻摇头。“不，我不想做他的附庸。”

厉齐拉住他。“那就跟我走。”

于斌没说话，只紧紧回握住对方指尖。

厉齐知道他已经同意了，胸口顿时松口气，他拉着于斌大步往门口走，不顾宋则成紧盯过来的目光将人送上车。

于斌坐进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这个位置看不清别墅门口的全景，只能隐约看见厉齐的人还拿着枪，一副警觉的模样。

这是近一个月来于斌第一次从大门外看到别墅的全貌，金碧辉煌，矗立在郊区林间的一大块空地上，别墅前有一片空地，空地往前是几百米远的油菜花田，整片都是黄的，漂亮至极。

厉齐关上车门，本来这会他应该鸣金收兵，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控制不住大步往宋则成那个方向走。

宋则成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下巴上有很明显的胡茬，跟平日里得意呛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厉齐已经大步走到他面前，可宋则成目光却仿佛看不到他一般，一直紧盯着厉齐身后的那辆车，胸口剧烈喘着气，眼眶猩红。

其中难过又不甘的情绪，厉齐看的很清楚。

“别想了宋则成。”厉齐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明知道他最讨厌什么，可你偏偏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对待他。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喜欢的是我，你以为你把他关起来百般讨好，他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吗？”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厉齐近乎残忍的盯着宋则成狼狈痛苦的模样，一字一句如刀似箭，狠狠剜在对方心口。“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他是我的人，我不会再给给你任何机会把他带走。”

说完这些带下属离开，宋则成却忽然不顾枪口朝他冲过去，直接把人扑在地上当头就是一拳，这一下可打的厉齐不轻，身边下属立即往这边赶，拿枪指着宋则成的脑袋。

“别动，少爷没事吧？”

“少爷小心。”

厉齐捂着鼻子。“都让开。”

那些下属有些犹豫。

厉齐吼出来。“让开。”

那些下属很快收了枪退开几步，厉齐当即不甘示弱一拳打回去。

这一拳打完厉齐本以为宋则成会打回来，但对方被他按在地上猛打几拳，忽然就失力一般不再回击，好像彻底没了力气。

厉齐喘了几口气，把人拎起来狠狠道。“这次我先放过你，下次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带着所有人离开，只留宋则成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上的睡衣已经沾了泥，头发凌乱，胡茬邋遢，浑身狼狈不堪，他明明是那样注重外表的人，却跪坐在混满泥的地上，沉如木钟，即使老管家匆匆扑上去要把他扶起，也闷声不吭的未动半分。

心里明知于斌一定会走，可昨日来他眼底露出的笑意又是那么清晰，宋则成以为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让于斌默许自己，陪伴会是最好的长情。

可今天他还是走了。

走的彻底，没有留恋。

就像厉齐说的，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抓了一次又一次，可每一次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没能让于斌原谅自己，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挽留中让自己越陷越深。

他的玩世不恭，风流懒散，暴躁易怒，那些父亲十来年都没能帮他改正的臭毛病，全部都在朝夕之间变得收敛。

他爱上了一个人。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他把那个人弄丢了。

从此他的一辈子，照旧会在万花丛中不断流连，没有爱，没有归属，只有肉体的欲望和虚假的情意。

前半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后半辈子继续下去，又有什么难呢？

明明脑子是这样想的，可心里的难过和痛苦却未减半分。

他跪坐了很久，没有知觉，目光无神，谁来劝都没能让他从地上起来。

于斌盯着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物发呆，他愣愣的看了会，直到厉齐将手心覆在他手背上。“在想什么？”

于斌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厉齐沉默半响，握紧空了的那只手。“你已经原谅他了是吗？”

“我没有。”于斌回的很快。“我永远记得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那我带你走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