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116)
“脸上,确然有伤,还需及时处理。”
但见他神情焦灼,她还是取出镜子看了眼。
借着镜子,她看见了沈见越所说的“伤”。
就是刚才睡觉,压出来的一块红印子。
“……”
真是好大一块伤啊。
“这就是压出来的红印。”她收回镜子,“你在这儿做什么,不该在画里吗?”
刚才险些吓着她。
沈见越如实道:“弟子在房中设了法阵,如此仙师一来,弟子便知晓了,也好出画来迎。”
“……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这是弟子分内之职。”沈见越稍顿,不大确定地开口,“但仙师,不知您方才去了何处?”
“走廊。”池白榆说。
“走廊……”对她这敷衍式的应答,沈见越面露一丝担忧,“那可曾在走廊里,遇见过什么人?”
“为何问这话?”
“仙师身上……有其他妖类的气息。”沈见越绷着脸,紧盯着她。
或说得更准确些,是狐族妖气。
第059章 第 59 章
池白榆一下想到藏在袖袋里的那缕妖气。
她无意识地将右手往后藏了下, 神情自若道:“就是你那兄长,刚刚进来的时候碰着他了。”
果真是他。
沈见越眉头更紧,心底漫上股说不清的惧怕和恼意。
他问:“他可曾对仙师不敬?”
“那倒没有。”池白榆面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他和刚才那道士在说什么话,我恰巧路过, 被那道士看见了。他估计以为我偷听呢,所以才来找我。这种事他一旦认定了,就算我解释再多,他恐怕也不会信, 索性躲他——也幸好有你拦着, 那人看着就有些可怕。”
听得最后一句, 沈见越的眉眼间掠过丝赧然。
他垂眸道:“是弟子分内之职。”
“……”
你一天的职务还挺多哈。
沈见越又看她,眼中带了些不明显的希冀:“仙师这回来, 是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吗?”
“没。”池白榆答得干脆。
那点希冀一下散得干净, 沈见越低声应好。
“为师就是来看看你。白天见你变成了骷髅,也不知道你恢复得如何, 便来瞧一眼。见你无事,为师也就放心了。”
仙师竟是专程来看他的?
沈见越心头微动,抬手礼道:“有劳仙师挂心,弟子身体已无恙。”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池白榆一步一步往外挪着,“那我——”
“还有一事。”沈见越忽又开口,“有些话虽然翻来覆去说了许多遍, 但弟子实在是出于担心。”
池白榆忽觉不妙,迟疑着道:“你说。”
“这外界实在凶险, 譬如今日那野道,看起来就颇为无礼, 险些冒犯了您。”沈见越稍顿,“而且弟子听闻,有外人入了虚妄境。”
池白榆眼皮一跳:“外人?谁?”
沈见越面色郁沉,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无荒派人士,大概又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好耳熟。
听起来挺像她的人设。
池白榆问:“什么细作?我在宅中住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外人来啊——该不会是在说我?”
“断然不是!”沈见越语速稍快,“这府邸宽阔,您没碰上那人实在正常。况且那般阴险作派的小人,又如何敢在仙师面前现身。”
池白榆越发不安。
不会吧。
无荒派真派人来了?!
那岂不是一下就要戳穿她?
她的心跳一时快了不少,但仍然保持着面上镇定,问:“你怎么知道这事儿?是见着那人了吗?”
沈见越略一摇头:“不曾见过,是有人将此事说与了弟子。”
“谁?”
“仙师应该不曾见过。”沈见越往左瞥了眼,“他就住在那楼梯旁的房间里,是个文弱书生。虽然鲜少出来,却知晓天下事。白日里我上楼时,见他往外递了张字条,说是宅中有细作。”
楼梯旁边。
那就是四号房了。
四号……
她只觉得听着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突然记起一事。
之前那簿子上就提到过四号,说是他险些被十号给杀了。
是因为是个文弱书生,战斗力比较低吗?
她又问:“那他没说那细作长什么样?你说无荒派的人都阴险狡诈,我还得在外面待两天,提前打听些消息,也好提防着点儿。”
“说了。”沈见越如实道,“不过弟子尚未理解透彻,依那字条上写的,只道是‘天外客’,又说什么言行怪异,最好避而远之。”
池白榆:“……”
好了。
她知道了。
根本没来人,那书生说的“细作”,八成就是她。
但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见越神情郁郁道:“这楼中本就藏有一个细作,如今外界来人,多半是想来个里应外合,将锁妖楼中的妖鬼抹杀干净。”
原来是这——等会儿!
什么?!
本来就有细作?
池白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仙师有所不知,这也是那书生卜算出来的。说是这狱中妖囚,有一人是无荒送进来的细作。不过暂且不知晓是谁,他又素来不喜那伏雁柏,便只将此事告诉了弟子一人。”
有一瞬间,池白榆感觉脑子都空了。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道:“你俩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先前那字条,他也只给了你一个人?”
“弟子不晓。”沈见越稍顿,“弟子与他的关系不算亲近,只不过他总爱往外递信。视而不见,又太过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