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152)
到最后她竟攒到了差不多一厘米的血。
只可惜一次能攒到的血似乎有限,后面就攒不着什么了,不然她还得想办法继续扎。
攒到了他的血,她又将视线投向了裴月乌。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就跟沧犽一样,也趁着他夜里睡着了再扎。
为着能顺利攒到血,她在心底足足排演了数遍,又在裴月乌阖眼后耐心等了一个时辰,这才偷偷摸摸凑到他跟前。
她跪伏在他身边,借着火光审准了他的心口。
别心急。
审准了再下刀。
她在心底默默念着,同时举起剜心刀。
刀尖冒着一点寒光,正要落下,平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动了下。
!
好在池白榆时刻紧盯着他的脸,在他睁眼的剎那便将刀推入了袖管,转而用手撑着他的胸口。
胸膛上陡然落来一掌温热,裴月乌眼眸微睁,怒道:“你做什么?!”
“我……”池白榆没急着回答,而是问,“你怎么醒了?”
“感觉到有杀意。”
“……”这直觉有点强到过分了吧。
胸膛被她压着,裴月乌转瞬就忘了察觉到的那点杀意,面容躁恼,说话却有点磕绊:“深更半夜不休息,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就是……”池白榆躬低了些,好让他看见有些微红的耳廓,“耳朵有些痒,想问问你那疗伤的法子能不能起效。”
“这等小事,何须支支吾吾的,直说便是。”裴月乌坐起,两手捧住她的耳朵,“两只吗?”
池白榆点头,不着痕迹地将匕首推进了袖袋。
第079章 第 79 章
洞中光线昏暗, 裴月乌捏住她的耳朵,指腹从上至下,慢慢揉捻着。
淡红色的妖气附着在她的耳上, 如一豆温暖的火苗,驱散着那点炙烤出的痒意。
他的动作很轻, 捏揉出的声响却大,接连不断地往耳道里钻。
池白榆半眯着眼,被那阵接连不断的摩挲声响催生出困意。
没一会儿,那点痒就散得干净, 余留下暖烘烘的热。
裴月乌问她:“还有哪儿不舒服?”
池白榆本想就此了事, 也好趁着天黑扎他两下, 但旋即又记起他那强到离谱的警惕心。
要是急于下刀,反而有可能被他察觉。
干脆先想办法消除他的戒心。
思及此, 她问:“若是腰酸背痛, 也能治吗?”
“何处?”
“这儿。”池白榆指了下左肩。
裴月乌抬手搭上她的肩,指腹压在肩后方。
“这儿?”他问。
“还要往上些。”池白榆拉着他的手, 往上移了些许。
裴月乌其实不大习惯做这些事。
比起给人止什么痛疗什么伤,他更惯于动刀。
拆骨头他会,却从没想过怎么把骨头拼起来。
但眼下他竟被迫坐在这黑沉沉又阴森森的洞穴里,给人疗起了伤。
他竭力控制着力度——他瞧得出来, 她的骨头太脆,几乎不消刀砍,用手就能轻易捏断。
因而只能将劲儿往轻了使。
看见她的处境, 他不免想起外面的那帮道人,那些人似乎总爱论些道理, 说什么作善降祥,依着他们的话行事定然能成仙成圣。
但等他真把他们那位老祖宗的脑袋砍下来时, 又有另一帮道人跳出来,吹胡子瞪眼地骂他恶人天不容。
等到被送进此处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人说什么话时,常常都只想着自己。对自己好便是善,不好就是行恶了。
他觉得是时候跟她论论这想了许久的道理,毕竟那伏雁柏或也是想着自己,才调遣她出来做些乱七八糟又危险的杂事。
仅行了伏雁柏的方便,对她却无多少好处。
又何必为此费心费力?
他在心里想了一遭,便粗略与她说了这话。
池白榆听完,神色不明地盯着他。
他这又是从哪儿琢磨出来的鸡汤?
但她从中觑见了一点机会,认真看着他:“你人真好,以前还没人与我说过这些。”
裴月乌板着张脸,看着脸色臭,耳根却在发烫。
他道:“随口一言罢了,听不听在你,怎又扯到人好上去了。”
他人好?
那些道人送他进来时,可是个个指着他骂其心可诛。
反倒之前求他帮忙的人,却都不露面了。
“我又不是胡说。”池白榆垂眸,“不过这样也不对,毕竟我如今是在伏大人手下做事,还得听他的。”
“你!”裴月乌蹙眉看她,“方才与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
池白榆略一摇头。
飘摇火光中,她抬起眼帘,对上那双沉着怒色的赤瞳。
“有些道理听着对,做起来却难。”她道,“我要是忤逆了他,连能不能活过明日都不知道。”
裴月乌一怔。
心中陡然起了股无名火,却又没地方撒出来。
不等他开口,池白榆又说:“还是不提此事,说多了只恼人——脸怎么好像也冻伤了,有些痒。”
说着,她挠了两下面颊。
裴月乌抬手捉住她的腕:“别挠。”
他松手,转而托住她的右颊,在火光下仔细打量着。
“没瞧见哪儿有裂口,似乎只有点儿发红。”他说。
池白榆:“……火映在脸上本来就是红的,要是白的绿的那就算完了。”
“你该少说些话。”裴月乌如实道,“不然真把脸给绷裂了。”
“多谢提醒,不过我说话时脸也不怎么动。”
“这儿疼?”裴月乌的指腹按在她的右颊正中。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