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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权印(4)

作者: 乱文 阅读记录

“这是得缘来。”任千忧看向这个笑着从旁介绍的人,“我是花坞笑。”

得缘来拽着任千忧席地而坐,一把从勿开瓮嘴中抢过酒壶,倒了一杯。

“初次见面,敬缘分!”任千忧刚想接过去,那酒却直接倒入了得缘来嘴里。

任千忧举着手,哑然失笑,就瞧着得缘来一杯接着一杯。

那勿开瓮本来迷迷瞪瞪地坐着,发现自己一直没有酒喝,惊然跳起,抖着手,指着得缘来,怒目而视道:

“竖子尔敢!还我酒来!”冲上去就要夺酒。

“谁让你一直占着的!此酒与我有缘!”得缘来跳走,两人很快乱做一团。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阳光!!!!!”

这时旁边一人悠悠转醒,头发披散,居然还未着上衣,胸前吊着一块内圈辣绿色,外圈扣合着红的翡翠玉石。

一见任千忧,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拍着他的肩膀道:

“朋友!兄弟!我是卓卧石,不对,我是行舟水。认识你正好,我们来喝一杯罢!”

说罢,递给他一壶酒,也没管他,自己倒先咕嘟咕嘟地喝着,不消片刻又倒下了。

花坞笑这才走到任千忧身边,笑着解惑道,“在这里大家互称代号,希望没有吓到你。”

任千忧哈哈一笑,“怎么会,这里可真是有趣极了,和我老师一样有趣!”

“你老师?”一朵大花蓦然出现在任千忧眼前,“你老师是谁啊?”

这下任千忧倒是被真的惊到了,来人装扮极其......娇艳。冠服上全是各式各样的花,极尽华美,倒似女儿服饰。

“我老师名为风令,也是志趣高雅之士,为人极其有意思。”

任千忧随意说道,稀奇地端详着乞花开。吵吵嚷嚷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醉酒的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无己撑地而起,“早就听他说他收了一个任姓娃娃,就是你啊。风令啊,好好好,好说不听,现在你就倒大霉去吧!”

边说边挥拳跺脚,跺得他脚下的草瑟瑟发抖。

乞花开拿出绣着花的手帕,嚎啕大哭起来:“风令啊!风令,好好的听抚琴不做,非要回去做那风令,我可怜的,可还有人听你的琴否?”

说罢,把那手帕折好,递给任千忧,“替我带给他吧,记得让他务必好好珍藏。”

无己和乞花开难得如此有共同话题,一拍即合,左一个傻子,右一个呆瓜地骂。

勿开瓮坐下没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得缘来躺着没动,默念几声,“缘来缘散,缘起缘灭,各有造化”,又侧躺睡下了,鼾声如雷。

见没人再管自己,任千忧这才开始细细品尝这酒,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喝。

豪饮妙,细品更妙,回味悠远,唇齿留香,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喝至微醺。

大家也都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只有花坞笑还坐在自己旁边。

“你为何不喝?可是喝惯了?”

“并未,只是不愿喝罢了。”

“幸好我来了,才有幸喝到这酒,虽然容易贪饮,却不醉人。”

“因为你们喝的不是一种酒。有的人喝酒,就只是喝酒,有的人喝酒,却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该怎么称呼?”

“等下次吧。下次取个名字再来。”

“我是花坞笑。”

“那有没有人说过你笑得很丑?”

“……”

“对,就是这种,你可以照照镜子,蛮渗人的。答应我,以后别对着我笑了,我想睡个好觉。”

“……好?”

清溪浅水行舟,花坞樽前微笑;隔江山寺闻钟,开瓮勿逢陶谢,乞得名花盛开,抚琴听者知音。

待到所有人都醉倒在一片后,竹林沙沙的风响才显得空旷阴森起来。

竹叶翻滚变化,竟也雷同云气变幻,召示着人间动荡。

仇恨初显

佳节将至,嘉雍长公主乐正窈自行宫归来。

定帝大悦,携百官于城外相迎,以花铺道,撒银以庆,一路送至任府,未有敢异言者。

饶是街上洒满银钱,也没有不长眼的去捡,被看见事小,要是惹得长公主不喜,当街斩杀不说,可能还会牵连旁人。

只敢在一旁一边恭迎车驾,一边心中祈祷着车驾快些,更快些,等到远远看不见的时候疯抢。

乐正窈喜奢靡,所乘马车皆是镶金嵌玉,随行服侍之人半数皆是貌美男子,个个面色渥然,粉白敷面。

乐正窈一进任府就满脸不喜,“怎的我才走几日,渊郎府里就如此冷清?谁负责的内务?提来见本宫。”

说罢,就在任府门口坐下,活生生杖杀了十来个人。

可怜一雅致府邸,门口溅血,直接变成渗人的凶杀现场。

任无涯回府时撞见门口仆从在偷偷擦拭血迹,“用水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婢子哆哆嗦嗦地跪下回道,“是,是长公主殿下说,说血红色好看,不许水洗......”

任无涯气极,忍了又忍,丢下一句“我允的”便跨门而进。

走至连廊,任无涯隔着老远就听见亭子里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任无涯心沉了沉,走近一看,顿时火从心起。

风令只着一件衣物,被吊在亭上,脚下积起一摊血洼,双手被勒得乌紫,皮肤泛着冻伤的红,嘴唇苍白得泛着青色。

背上全是被鞭子抽得绽开的血色皮肉,血已经干了,身后就是池子,双脚绷直才将将碰到地面,极度磨人。

“风郎,见你抖的这可怜劲,连我瞧着都觉得怜惜得紧,你说说,要是你来迎接本宫,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乐正窈嗔怪道,衔过男侍喂来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