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162)

这个时候忽然去要什么赏赐，那和上赶着认亲有什么区别？就怕会被说成是趋炎附势，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嚼舌根。

李欢在外面应了李婉，可拉着方书仪进去时却怎么也拉不动。

方书仪就那么站着，手上也没扶着什么东西，李欢怀疑是自己力气太小，又往前扒拉了一下。

“好姐姐，进去吧，这本就是你应得的……”知道是方书仪不肯进去后，她又软下声音撒娇道。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方书仪“骗”到这里来的，就站在外面不进去，也太可惜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便进去说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方书仪根本不为所动，活脱脱的冷面关公一个。

李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方书仪的手向她确认道：“那你在这里不许走，可以吗？”

闻言方书仪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让她进去就可以。

见她点头，李欢又高高兴兴地提着裙摆小跑了进去。

而方书仪就顶着几个宫人的目光在院子里晃悠。

过了一会儿，果儿被叫了进去，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她走到方书仪的面前说：“皇后让方姑娘先到那边的小亭子里坐坐。”

闻言方书仪便听话地点头，她对于礼仪这种事算不上上心，但她知道，皇后的指令她是不能违抗的。

她刚一坐下，就看见李欢挽着李婉的手走了出来。

心里暗道李欢狡诈的同时又不断练习自己该说的话。

李欢就这样抱着李婉的手一路走过去，刚到方书仪面前她就站了起来给李婉请安，动作和语气都十分僵硬。

“方姑娘快坐，”李婉坐在一旁，随后示意方书仪道，“这些日子陛下身子难受，我抽不出空来照顾欢儿，还是多亏了方姑娘你。”

方书仪讪笑着点头当作回应，有些拘谨。

因为身份的关系，方书仪很少参加贵女们的聚会，也不是很懂一般贵女们是怎么打交道的，此时在这里如坐针毡。

李欢冲着她眨眨眼，还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喝一口，平复一下心情，随后又附在李婉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多亏了方姑娘陛下如今才能安然无恙，方姑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李婉笑得温和，没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样子。

虽是如此，方书仪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是因为对上位者的恐惧，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性取向问题。

从小她就觉得自己和其他家的女子不同，大家都在谈论哪家公子白净好看，那个书生才华出众的时候，她想的却是这样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无用的花架子。

以至于她总是融不进大家的圈子。

更是因为怕自己做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比如喜欢上别家的姑娘……

而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李婉，端庄温婉的皇后，更是让她感到害怕。

方书仪强装镇定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还没等李婉说什么，一旁的李欢就坐不住了她跳起来道：“别说得那么早，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

方书仪看了看李欢，又转头看了看李欢。随后目光回到了自己的茶杯上，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回殿下，确实没有。”

听到方书仪这个“深思熟虑”的回复，李欢一下子又泄了气。

“现在虽然没有，但说不定往后会有，若有一天表姐有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来找朕，如何？”宋祈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披着一件披风往这边走。

她刚和徐忠商量完刺客的事情，后便出来找她的皇后了。

宋祈安知道李婉是怎么想的，不外乎是因为方书仪救了自己，所以她想替自己偿还罢了。

宋祈安给了方书仪一个承诺，这可比李婉问她想要什么贵重得多了。

李欢一开始是震惊宋祈安的到来，随后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替方书仪高兴了起来。

她虽然不是很懂皇帝的承诺有多么珍贵，但她帮方书仪拿到了应得的赏赐。

李欢高兴得抱着方书仪的手前后摇晃，随后又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阿姐，我们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事。”

刚走出没几步，又折回来说谢陛下赏赐。

说完等李婉点头就立马拉着方书仪跑了出去。

“陛下这样没关系吗？”看着两人走远，李婉才看向宋祈安的方向问道。

“她救的是朕，这赏赐本就应该朕来给。”

“陛下给了她一个承诺，万一以后那方姑娘要是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怎么办？”李婉还是有些不安。

“什么算是过分的要求？”宋祈安凑近她，靠着她坐下，反问道，她不是很懂，“朕认为，只要不是让朕离开皇后，就都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李婉闻言，不知道该不该责怪少年意气用事，可是她的那番话，又让自己抑制不住地欣喜，将那一丝丝不悦抚平。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一切顺遂，她也可以有一直陪伴她的家人？

——

李婉和李欢刚出门，徐忠便开始汇报截止至今日得到的最新消息。

“陛下，那些刺客背后的人查到了。”徐忠跪在宋祈安的床前道。

他说的自然不是行刺李婉的暗桩，而是那些倒在两人藏身的洞穴不远处，那些被暗桩杀死的真的刺客。

“李承恩的人吗？”宋祈安开口说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个名字。

从见到李殊身边带着个宗室之人开始，宋祈安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李殊身边为什么会有宗室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李承恩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