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197)

“我的驸马……她是女子。”宋意最后叹息一声道，“这样就够了，好吗，阿朵？”

久远的称呼冲破了朵莱纳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泪水不自觉地涌出，她背过身不让宋意看见，久久才转回来说：“够了，你走吧。”

“如果是因为以前的事让你误会了，那我很抱歉。”宋意说完，还将以前她送给自己的狼牙留在了桌上。

宋意离开时看见门外还站了一个人，朵莱纳似乎早就发现了，所以没有抬头去看。

宋意没有责怪周晏偷听，而是拉起她的手回去。

“我起来时正巧看见公主穿着里衣出门，夜里风大我就想着……”说着她拿起手里的披风给宋意看，以示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嗯，不必解释，我相信驸马。”她说完，顿了一下，在周晏以为她已经不说后，又开口道，“刚才的话，驸马听到了多少？”

“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周晏很老实地承认了。

她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谈话，就想着等她们说完再接公主回去。

她想走远些，但朵莱纳看见了她，没有阻止，她干脆顺理成章站在了门口，哪知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公主选了我。”她说，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腼腆，丝毫没意识到如果以后她也没用了，也会和朵莱纳一样，经历眼前的这一切。

周晏的想法很简单，是人都会有不愿告诉他人的过去，宋意是这样，她也是，所以她也不会去过份纠结宋意以前的事，只要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就好。

宋意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今天的她格外沉默。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和她抱着朵莱纳哭的那夜一样，淅淅沥沥的。

宋意没打算走快或是躲雨，周晏想用披风帮她遮一下却也被推开。

——

国库里仅剩的银子都往幽州送来。

李婉也在积极游说各家，让他们把带着的银子都拿出来。

她费尽心力，却没想到最难说动的竟然是自己的娘家。

一开始说是李承恩重伤昏迷不醒，再来时又说身体受伤不方便见皇后尊颜。

最后见到了，却说这里没有银子要亲自回燕京才能拿出来。

李婉顾不得他言语中的前后矛盾，既然说拿了就一定得出。

奇怪的是她刚答应让李家回燕京，就有人通报元家的人也说要回去才能拿银子。

反正已经有人走了，李婉干脆一不作二不休，让有意向的人都回去。

最后留下的只剩以季家为首的主战派和担心皇帝的保皇党。

刚好人少了事也少，李婉顾不了那么多，那些人只要将银子送来就好。

这些事全由李婉一人拍板决定，等宋卿和许裕籍知道并赶来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李家走了但李欢却被他们留在了李婉这里。

在李婉和方书仪宽慰她不要伤心时，宋卿却杀了过来。

122   笨吗

许裕籍留在外面稳住要离开的人, 让他们先稍等片刻。

而宋卿进去后二话不说，拽着李婉就往外走。

里面有李婉的姊妹, 宋卿不想当着李欢的面对李婉说不好的话。

李婉很顺从地被牵出去了，她只当宋卿是有什么要事，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讲，心里还感慨她终于要做正经事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宋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离开？”

“他们在这儿没有银子，自然是要回去拿的。”李婉解释道，又不由得有些失望。

看来她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留在这里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卿对于她的态度很不满意, 她现在可是在做正事。

之前这种事她都是让许裕籍来干的，哪里轮得到她亲自出马？

元家、李家……

“难不成你是故意要将你的族人放回去的？”宋卿忽然若有所思道，似乎也有可能。

况且这些想走的人大多都是不老实的, 就这么让他们回到燕京, 回那没人盯着的地方，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是公主你吧, ”这些日子以来，李婉也早就受够她了。

小皇帝被拘, 生死未卜，她却整天无所事事, 不帮忙也就算了, 如今还指责起自己来了。

李婉虽然不说，但有时候也很疑惑, 为什么宋意要把她留下来, 是因为不放心自己, 还是太过放心她？

“匈奴人要银子, 可长公主你，陛下的亲人，你又在做什么呢！”自己一心一意为了皇帝，却被认为是吃里扒外，李婉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们说这里没有，但陛下需要，除了让他们回去取，我还能怎么样？公主想我怎么样？”

“谁说我们什么也没做了……锦书不是有在安抚他们吗？”宋卿有些心虚，但依旧硬着头皮说。

许裕籍做了，就相当于是她做了！

她并不想让李婉怎么样，只是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一个人做决定？

况且她本来也是没什么用的，驸马很可靠，大姐也承认了，自己只要不闯祸就好。

平常驸马在会议上时，自己也会陪同。

李婉怎么能说她无所事事？

“若是公主不想帮忙，或者不知道怎么帮，那就先回房里，我会负责将陛下赎回。”她不留情面道。

想到宋卿刚才说的话，李婉没再理睬呆愣的宋卿，不得不出去，将许裕籍拦住的站在马车旁的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