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侣。”兰尼笑起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承认,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抱歉,”兰尼开口,只是这句抱歉没什么真心实意,“但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突然意识到,杀死天使,会让大家恐惧我:看,地狱之主确实是个做坏事的。但如果拥有你……任慈女士,那就不一样了。”
兰尼抿了一口酒,而后放下酒杯。
他站了起来,前倾身体,拉近了与任慈的距离。
“拉天使堕入地狱,才是真的能让大众看见我的力量,不是吗?”
说着兰尼伸出手,灰色的眼眸带着深情水光:“你愿意加入我吗,女士?”
任慈的视线往他悬空的浴衣内部一瞥,明晃晃的肌肉近在眼前。
而后缠在她手腕的黑蛇猛然收紧身躯。
怎么了!任慈在心中嘀咕,实际上戈尔曼在餐厅的那番表演,也没比这正常到哪里去。
任慈隔着布料,摸了摸小蛇的脑袋以示安抚。她垂下眼眸、抚摸手腕的姿态,像极了还在犹豫。
兰尼倒不着急。
“不如跟我来,任慈女士,”他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邪()教头目回到浴室,去换了身衣服。和在派对时随意的穿着不同,在这昂贵奢华的庄园里,他换上了一身纯白长衫,看上去就不像是能穿出街的。
兰尼带她离开了主卧。
一路向下,经过大厅,绕过长廊,兰尼按开了楼梯边沿的某个机关,后方的壁画居然自动转开。
黝黑的地下通道暴露出来。
兰尼走了几步,发现任慈没跟上:“这边,女士。”
任慈深吸口气。
她是真的不想再进什么地下室了!
然而理智依然盖过了微妙的抗拒,任慈迈开步伐。
豪宅庄园的地下室也要精细得多,虽然封闭,但灯光管够。任慈约摸着二人绕着转圈的楼梯走下去两层,眼前豁然开朗。
应该是个地下车库,被改造成了邪()教的祭坛。
墙壁被涂成刺目的红,血一样的色彩光是看着就令人不安。这地下居然有人,五六名“教众”位列其中,统一穿着白袍。
红白反差,更显怪异。
任慈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擦拭中央水盆的,是一名近期炙手可热的新晋明星。
“金斯利先生。”兰尼向前,与一名中年男人搭话,“这就是我说的任慈女士。”
任慈朝着那名同样穿着白袍的男人,心中微妙。
兰尼的技巧并不高明。
准确地来说,所有邪()教头目的水准都不怎么样。
穿越之前,任慈每每看到类似报道,都只觉得好笑和荒谬,同时还会心生一些揶揄:这些人是怎么会相信如此离谱的东西?
然而实际上,吸引他们的并非夸张的说辞,而是真实的利益。
兰尼说服了金斯利先生,后者为他带来了人脉和资源。而后他以恶魔的名义行事:看,恶魔能为你们报复讨厌的人,也能为你们带来名义。
实际上并非兰尼或者“恶魔”做的,而是金斯利先生的人脉和资金做的。
金斯利本人则在其中同样享受着手中的权力运作。
不论是哪个邪()教,充其量就是个幌子。
而实际上,他们狂热追求且信奉的,则是内在的利益关系。
“任慈女士。”
兰尼温柔地牵起任慈的手,指引她来到那个水盆前。
站在面前,任慈才发现里面装着的并非是水,而是殷红的血。
应该是猪血,大部分的血已经凝固了,只有上面细微飘着一层。腥臭味扑面而来,任慈本能地屏住呼吸。
紧接着兰尼·格兰特接过信徒的刀,递给任慈。
他看上去虔诚又认真,灰色的眼眸锁定着任慈,给了她全部的尊重和关注。
“你看,这里的每个人,都因信仰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压低声音,“上帝给不了你的,地狱之主能。若你加入我,成为我的伴侣……今后定然平步青云。”
说着,他朝着金斯利先生的方向看了看。
“不就是个FBI的职员,”兰尼大言不惭道,“想让他离开,太容易了。任慈女士,你一旦加入我们,我可以立刻叫鲍尔太太将丑闻坦白。她的丈夫是FBI的秘书官,卡斯特会因为得罪了上司自行滚蛋。”
任慈阖了阖眼。
她看起来似乎是心动了,但实际上……
还是挺荒谬的。
口口声声说地狱之主,然而运作的方式,就是顺应了FBI这一堆烂摊子。她被上司打压了怎么办?找个把柄,让更大的上司打压卡斯特。
而卡斯特出卖消息的邪()教依旧存在。
甚至任慈觉得非常嘲讽。
因为兰尼·格兰特的逻辑,和戈尔曼教授其实并无两样。
恶魔曾经也是如此引诱任慈的,区别只在于兰尼·格兰特是名普通的人类,他没有教授的那般能力。
得让兰尼放心才行。
任慈在拖时间。
她已经给克莱尔去了电话,八卦小报的记者虽然早已被吓破了胆,但听到任慈要只身闯入邪()教基地,还是打起了八百个精神,决定加入。
克莱尔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