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十九世纪,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够举世哗然了。
“人们一定会重视你,因而所有死者,隐藏在之下的案件,麦西亚女王号的问题,都会被看见。”
最终任慈牵起了弗兰肯斯坦的双手。
“所以,弗兰。”
她无比真诚地开口:“你是一个巨大的,希望的载体。”
只是,这个希望对弗兰肯斯坦本身来说,太过沉重了。
如果他的存在是为了揭露真相,那……真相揭露之后呢?
任慈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觉醒。
从只知道吃喝的“生物”,变成艰难开口的“幼童”,再到现在,能够流畅开口说话,能为自己的存在意义而悲伤。
他已经是个基本的人了。
而真到了不得已公开的时候,他会被视作怪物,或者单纯的实验品。
任慈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如果可以,能用其他方式揭露真相,还是别走到最后这步。
“看看你,”任慈始终保持着笑容,“进步多大。”
她的一番话发自肺腑。
弗兰肯斯坦自然能感受到任慈的真心,悲伤的眼泪逐渐停止。他任由她擦去泪水,神情虽然忧郁,但不再痛苦。
紧接着——
他漂亮的脸蛋僵硬瞬间,弗兰肯斯坦退后半步,双手从任慈的掌心抽离。
捂住嘴巴,弗兰肯斯坦干呕出声。
任慈:“怎么了?”
弗兰肯斯坦弯下腰:“我,呕……我吃过……尸体,呕!”
任慈:“……”
那确实挺恶心的!
挺好的,自己能反应过来。
任慈看着他的脸色因反胃变得苍白,回想起初见时弗兰肯斯坦生吃死狗的场景……她的脸色也微妙地扭曲。
“那,死狗是挺臭的,”任慈勉强安慰道,“但都过去了。”
弗兰肯斯坦却疯狂摇头。
他直接蹲了下来,眉心深拧,比刚刚看起来还要痛苦。
“不是狗,”弗兰肯斯坦艰难开口,“是人。”
任慈微凛。
这说的当然不是之前枪手袭击那次,受雇而来的杀手人还活着呢。那他说的自然是遇见任慈之前。
原作电影中的第一个死者是弗兰肯斯坦博士本人。
——任慈猛然反应过来。
她还在这儿拜托各路人马打听博士的实验室做什么?
弗兰肯斯坦自己,就是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啊!
“弗兰,”任慈赶忙蹲下()身,她一边替弗兰肯斯坦拍着后背顺气,一边追问,“弗兰肯斯坦博士是怎么死的?”
“博士?”
“那个你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
仔细想来,记忆中的原作镜头是有误导性的。
电影中先是弗兰肯斯坦博士大喊一声他收集到了原材料,这就开始进行手术。而下面镜头一转,就是“怪物”登场,鲜血淋漓地蹲在博士的尸体前。
那么问题来了,原作里可没说清楚博士是怎么死的!
“我……”
弗兰肯斯坦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我吃的就是他的尸体,我太过饥饿,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于是就……呕!”
他疯狂干呕起来。
果然。
弗兰肯斯坦没有杀过人,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博士就已经死了!
回想起电影镜头下的血腥场面,任慈实在是不知道这该不该算作是好消息。
他不用经受法律的审判,但悬而未决的命案又多了一件。
而任慈追问这么久,弗兰肯斯坦也反应了过来。
他接过任慈手忙脚乱递来的清水,一口一口喝下去后,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我记得那具尸体在哪里,”他嗓子都呕哑了,弗兰肯斯坦开口,“我可以带任慈去。”
太好了!
任慈长舒口气。
不管怎么说,调查到现在,终于有了关键线索。
弗兰肯斯坦记得实验室的地址,这意味着她有希望找回所有死者的遗体了。
“不着急。”任慈赶忙出声安抚,“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明天过去。”
也刚好等洛伊斯小姐给回信,叫个出门带保安的靠山总归安全得多。她可不想碰到什么雇佣来的枪手。
弗兰肯斯坦深吸口气,勉强由任慈扶起身来。
听起来明天的行动很是重要,必须好好休息。
任慈铺好床单,特地抱来了两床被子,为的就是两个人都能暖烘烘睡上一觉。
可当她钻进被单,还没来得及躺好,弗兰肯斯坦就已经掀开任慈的被窝钻了进来。
行,行吧!
他结实的臂弯环住了任慈的腰肢,轻而易举就将她带进怀里。
黑色的缝合线隔着单薄布料摩擦过任慈的肌肤,不一样的触感犹如触电般。她本能地挺直脊梁,更是紧贴弗兰肯斯坦的胸膛。
高挑瘦削的“怪物”蜷曲身体,金色的长发纠缠着任慈的黑发,他将头颅埋进了她的脖颈。
“我好难受,任慈。”
弗兰肯斯坦紧紧抱着她,而他语气中的哭腔,更是让任慈无法狠下心推开对方。
“胃里烧,心口也烧,脑袋晕晕的,为什么?”
干呕会烧胃,难过会心痛,长时间的哭泣后,头脑会缺氧眩晕。
而倘若弗兰肯斯坦不通人性,他始终是那个只知道满足基本需求的怪物,这些身躯的异样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