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探案,坏妖骗钱(12)
为仙不思上进,贪财好色。
每月绩效垫底,功曹司来人一问,她还狡辩:“大人,下官其实也没有那么懒吧,只是忙得没那么明显而已。”
“崔大人瞧着有些不高兴,”孟厌用手肘撞撞温僖,“她不会回地府告状吧?”
“你把这案子破了,给她露一手。”
“温僖,你真瞧得起你的主子。”
发鸠山与少咸山不同,香火鼎盛,山路上多是上山拜佛的百姓。
立在山腰,抬头望庙顶,庙廓绿树环抱,琉璃瓦金碧辉煌。比之京州的护国寺,更显宏大。
崔子玉看着络绎不绝上山朝拜的百姓,多有感慨,“僧与僧之间,亦有差别。”
儋耳老祖不忍百姓受山路之苦,宁愿断绝香火,也不愿百姓有性命之危。
发鸠山的山路比少咸山更崎岖,稍有不慎便有坠崖之险。山上的几位高僧,每日居于寺中,受香火滋养,全然看不见百姓之苦。
他们跟着百姓上山,找到少咸山的几位高僧。
一听三人来意,其中一位高僧嗤鼻一笑,“女人障重,难以成佛,贫僧是为了她好。”另一位高僧手持念珠,半眯着眼,一脸不悦,“三位施主,她因何消失,与我们无关,请回吧。”
崔子玉上前想与几人理论。
孟厌双手合十,先她一步开口,“不知几位高僧,可得空与小女子辩辩佛法?”
“施主请讲。”
“佛平等说,如一味雨,随众生性,所受不同。这句是何意?”[1]
高僧云:“佛法平等利益一切众生,只众生受用不同。”
“为何受用不同?”
“关乎根机。”
“可曾提到男女之别?”
“不曾。”
孟厌高声说不对,“可你们方才明明说女人障重,难以成佛。连佛陀释迦牟尼都言一切众生皆能成佛,几位高僧却拘泥于男女之别,不准伏樗修行。你们到底是为弘扬佛法,还是为世俗私心?”
几位高僧面面相觑,崔子玉又惊又喜:“孟厌,你居然能记得住佛经。”
“我虽在打盹,但是认真听过几句。”后面的话,孟厌没再说下去。她能记住这么多,其实是因佛图涔三十年来,每回来地府,只读一本《妙法莲华经》,每回连诵七遍才走。
她每月绩效垫底,每月被逼去听。
听了三十年,两只耳朵早起厚茧了!
第6章 万象佛(六)
孟厌头回在五品官面前出风头,下山路上,不时摇头晃脑吟诵佛经。等念够了,她回头问崔子玉,“崔大人,我好似没见你去过讲经台听佛经。”
崔子玉语气平淡,“哦,本官绩效多到用不完。”
“你有多少绩效?”
“上千分是有的。”
孟厌:“诶?地府的绩效不是每月一清吗?你怎会有上千分?”
崔子玉奇怪地盯着她,“五品以上仙官,可积绩效,你不知道吗?”
温僖觉她丢脸,低着头快步跑开。两人房中有一本《地府为官手札》,他记得第三条便是,“五品及以上仙官,以绩效累加之数,为每年为官考核之准。”
合着,孟厌压根没翻开过。
怪不得他翻开时,除了面上有些油渍,内里如新。
孟厌威风片刻,败下阵来。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她的绩效,“如今还剩四分,这月的十分还不知何时到手。”
“怎么绩效,还有官位大小之分啊!”
拾阶而下,三人又说起伏樗。
孟厌:“听那几个高僧的意思,他们自知做了错事,已多年未下山。”
“我们再去赵家和少咸山问问。”
回岐山镇的路上,路遇一年轻女子在路边茶寮与围观百姓讲佛法。
因讲的也是《妙法莲华经》,孟厌上前听了几句。
等女子讲完,底下一人大声喊她,“伏湫,你如今比你姐姐还厉害。”
“樗姐是引我入道之师,我之见解,皆来自她。”
等伏湫与围观几人叙旧完,三人迎上去,“我们是京州来的捕役,追查伏樗消失一事。”
伏湫上下打量几人,见他们相貌不凡,不像宵小之徒。渐渐放下戒心,与他们同路而行,“走吧,你们随我回家慢慢说。”
崔子玉:“你是最后见到伏樗的人吗?”
伏湫黯然点头,“樗姐走时,交给我一本佛经,要我好好参悟。”
她那时方八岁,以为姐姐觉她近来贪玩,于佛法一事上多有松懈,想以佛经提醒她而已。
可等她认真读完那本佛经,她的姐姐却再未回过家。
孟厌问道:“她走时,可有怪异之处?”
伏湫想了想,“没有。她走前的两个月,心情都极为高兴。每日夙兴夜寐,捧着佛经细看,言语间好似要去做什么大事。”
“她要做什么事,你知道吗?”
“不知,”伏湫娇俏转身,吟唱起佛经,“但总归樗姐死后,定会去西天极乐之地。”
崔子玉和孟厌在心里暗暗接话,“她得先来地府。”
伏湫要回的家,正是赵家。
十年前,赵远弘疯了后,赵家爹娘照顾了他两年,逐渐力不从心。
恰好雁姑在镇上找活计,遇到他们,答应帮他们一辈子照顾赵远弘。
只不过,她嫁进赵家,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带着伏湫。
“樗姐尚在时,常说雁姐和弘哥天生一对,”伏湫性子欢脱,说起三人的纠葛,更是妙语连珠,“雁姐性子泼辣,最适合拿捏弘哥这团软面团。樗姐不行,她太过心软,遇事只知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