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代为掌管宫事的她出声解释道:“陛下向来一碗水端平,给大皇子置办婚事的份额也是三千两。不过大皇子以国库空虚卫由婉拒,筹办婚礼的银子,是大皇子自己出的。”
此话一出,姚舒立刻道:“这么可能?他们皇子的份例向来有数,就算私下接了赏,也不能攒这么多……”
怡妃淡淡道:“你们忘了,故去的叶王妃乃江浙富户女郎,他们叶家的产业当年可撑起了江浙半边天。”
这么一说,众人恍然。是了,若非有叶家的钱银支持,当年陛下和先皇也不能成事。
只是看着叶重将军家,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不愁钱银的样子,怎么大皇子一个外孙,反而承袭了外祖家产?
就在这时,有知情的说了几个遍布大奉的钱银商铺:“那叶家老爷子本就爱重女儿。这些当年都是叶王妃的嫁妆,王妃故去时,交给了值得信赖的掌柜,这些年一路水涨船高,经营甚好,如今这些自然都归大皇子。”
反而叶家本尊那一支,因为叶重弃商从戎,反而发展平平。
如此看来,清冷孤寡,早早丧母的大皇子居然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富户啊!
一时间,许多女郎心中暗暗着恼,觉得自己到底是肤浅了,居然没发现大皇子才是诸位皇子里实打实的殷实富户,而且出手阔绰,不吝啬给女家花银子。
要知道姚家筹备嫁女时,还曾被商贵妃敲打,意思是嫁妆不宜寒酸,跌了皇子的体面,打算趁着婚事,给二皇子赚上一笔呢!
如此一看,倒是便宜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江浙盐家贫女,她何德何能,空手套白狼,配得起十万的嫁妆?
一时诸位女眷看向女郎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轻蔑嘲讽,变成了满满羡慕妒意!
这些酸酸麻麻的话,也飘到了小萤的耳朵了。
她心道:你们说少了。凤渊那厮岂止给了她十万的嫁妆?简直是准备将整个身家都托付给她,早早就将房产地铺拢成册子交托给了她。
可小萤觉得凤渊如此就是动了小心思,故意给自己找事,让自己忙得无暇悔婚。
想到这,她小声问凤渊:“听见了吗?都说我空手套白狼呢!你若娶了别人,本该大赚一笔的……”
凤渊长指灵动,娴熟地剥着蟹,听了这话,才抬头瞪了小萤一眼。
小萤知道触了凤渊的逆鳞,立刻甜甜一笑,晃着凤渊的手臂撒娇道:“快些嘛,我还要吃蟹。”
待小萤满足地吃了一小盘蟹,那边太子已经贴心给妹妹倒了一杯刚刚烫好,加了姜丝和梅干的黄酒。
如此搭配去了寒气,便可再吃一只蟹。
同桌的三皇子殷勤替小萤夹菜,不忘伸着脖子小声问:“女郎,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大皇兄真的会帮我解了嫣嫣的婚事?”
小萤瞪了他一眼,方才在花园子里,他不是磨得大皇子亲自松口,说是要寻一寻嫣嫣未来夫婿的错处吗?他怎么在这等场合,又没完没了地问?
想到这,她不客气道:“你嘴巴再松松,便全京城都知道了。到时候也不必麻烦我和大殿下费神了,自己想法子去吧!”
三皇子立刻理亏闭口,尬笑着又替大殿下夹菜。
一时间,他们这桌远远看去,倒是其乐融融。
诸如腾阁老一类的女眷,也是心中冒着问号。不是说,太子被大皇子折辱,所以要死要活的,非要卸去储君之位吗?
怎么看他们兄弟三人,感情还不错的样子?
太子也喝得脸蛋微红,笑意盈盈,很是亲近,并无咒怨不妥。
不过凤栖原不愿在这等场合多停留,给妹妹撑足了场子,便寻了不胜酒力的借口回去了。
他如今就盼着陛下快些下废太子的圣旨,到时候便可落得逍遥自在。
就在酒席过半时,突然有人入殿传话,说是魏国使节抚王听闻怡妃生辰宴,是以也备了礼,亲自前来祝贺。
小萤抬头看着怡妃,她神情未变,下颌线的微微紧绷显示出她的紧张。
曾经爱慕过的郎君,如今一朝大权在握,便誓要夺回曾失去的一切,霸气侧漏地展示着咄咄逼人的不舍。
不知道那个霍不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宫人端上托盘时,众人发现,托盘上还盖着绸布。
而怡妃则以宫中女眷不宜见外客为由,婉拒了抚王入内祝贺,更无意当众看这贺礼,只是让人端下去。
可就在这时,宫中的那根搅屎棍溜溜达达入了殿。
二皇子阴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就这么领着抚王进来了。
“怡妃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抚王远道而来为客,你岂能如此怠慢贵客,不请人饮一杯酒水就走?”
霍不寻入殿之后,那眼神毫无遮挡,就这么赤裸看向了主位的怡妃。
他伸手将托盘上的布扯掉,托盘上赫然是一枚金钗。看着式样并不是新近流行的,更像是几年前时兴的款式,只是被人保养得宜,时时把玩,盘出了光亮的色泽。
小萤看着怡妃微变的眼神,立刻猜到那金钗应该是怡妃当年送给抚王的定情信物。
恼羞成怒的男人,是听不懂拒绝吗?他如此张扬是立意要逼死怡妃啊!
想到这,小萤趁着怡妃说话前,扬声道:“抚王,您是不懂大奉规矩吧?身为男客,不好送主家女眷头面首饰的。怡妃娘娘,不能收您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