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148)
江盈知瞧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又忍不住问他,“你昨儿不是说,只帮忙写个状纸吗?”
王逢年压低声音告诉她,“我改变主意了。”
“那你的主意改变得真好,”江盈知毫不吝啬告诉他,“年哥你脑子可真灵活,这样大家都能安稳下来,也能给自己出头了。”
“只是,你自己会不会得罪人?”
江盈知很担忧,王逢年说:“你问王良吧。”
王良一听这个问题大笑,“得罪,他姓陈,我老大姓王,王怎么会怕陈呢。”
他背着手,笑眯眯地说:“我们背地里给老大取了个外号,小满你知道是什么吗?”
“散财童子?”江盈知不确定地说。
“嘿嘿,是王、克、陈,”王良又笑起来,“大概我们老大克陈家这一脉吧。”
“不用担心,陈家我们该得罪的都已经得罪透了,不怕再添几个。”
江盈知一听,觉得更担心了。
但是陈三明和双鱼开始欢欢喜喜收拾东西,准备给许阿婆她们把东西搬到新地址去。
那一堆大大小小的东西,看得王逢年皱眉,他跟阿成说了声,阿成跑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三十几个大汉过来搬东西,完全不用许先生几个帮忙,倒是小孩子害怕,一听要搬新的义塾,变得又期待又害怕。
王逢年选的这间新义塾,位置真的很妙。
那宅子的大门正对着他院子的后门,而他住的屋子就在后院,一有声立马能听见。
他自己说:“只要我在家,有陈家人过来,我能听见。”
至于他自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盈知看了眼这个新的大院,不得不说,比之前的义塾可好太多了,大院子,四方天井,有回廊而且屋子不少。
男娃女娃都能分开住了,许阿婆几个也不用再睡那低矮的木屋里头,一个月五百文的租金,虽然占了人家便宜,但也叫他们住的稍微安心点。
小孩子尤其兴奋,在那些屋子里来回地跑,来回地跳,尤其这里还有秋千架,更是争着要玩,欢笑声传满了院子里。
江盈知收拾完东西,洗了手站一旁看他们玩,王逢年走了过来。
她也没抬头,只是说:“本来还想着,这段日子带他们凑点钱,先换个地方住,没想到柳暗花明。”
“年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江盈知说得铿锵有力,力图能让人明白,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王逢年听着很奇怪,他可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他站近了点说:“等义塾安顿好,你可以把海娃带过来。”
“这里比尖山路更近。”
江盈知笑着说:“可不是多亏了你,托你的福,等晚些时候不忙了,我就送他过来。”
她看了看天色,“我得先走了,义塾这头就先交给你们忙活吧。”
“小梅,你先在这,忙完了去渔港等我。”
她匆匆交代完,又跟王逢年告辞,这才往酒楼里去。
而王逢年并没有挽留,只是跟王良说了几句,王良立马兴高采烈地走了。
一路到陈奇那,他把门拍得砰砰响,喊陈奇的名字,守门的人去叫陈奇。
肥头大耳的陈奇出来,看见他原本不屑的脸色变了变,在找王逢年的身影。
“瞧你个头,我老大没来,”王良还拿什么拜帖,他只会口头上说:“你不是仗势欺人吗?义塾那档子事,跟你没完,我们好好打几场。”
他放完狠话就走了,留下陈奇面色难看,要命了,怎么就能碰上王逢年这个煞星。
但是陈奇不死心,带着人怒气冲冲往义塾那里赶,用力拍门,结果一开门,里头一堆大汉扭头看他。
“来玩的啊?”为首的大汉起身,捏着拳头走过来问。
陈奇吓得大喊,忙不迭跑了,一路跑一路大骂王逢年阴险。
正到酒楼的江盈知看了这个人一眼,大热天的咋还在街上跑,跑的肉都在颤,她还没吐槽完,转眼这个人就摔趴下了。
她讶然,这个时候孙掌柜走过来,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不来了。”
“我这不是忙得差不多了,抽空过来趟,”江盈知好奇,指指那个人,“孙叔,你认识不?”
孙掌柜也扭头看了眼,陈奇正被人扶起来,骂骂咧咧的。
他啧了声,“这就是那个义塾陈员外的儿子,要死了,这员外好好个人,家里一窝的不孝子。”
“谁不孝子啊,”方兆兴对这个词很在意,立马从里面蹿了出来。
他手里还捧着碗酸豆角拌面,一边嗦着一边吃,江盈知看了他一眼,问他,“好吃吗?”
“那是相当的好,”方兆兴难得没被带偏,“哪个不孝子?”
他也把脑袋挤出去看了看,很疑惑,“难道我大哥从普山那里回来了,寺庙那里也能出来吗?”
江盈知把目光从狼狈的陈奇身上收回来,笑了笑,进门去。孙掌柜嘀咕,“你大哥算什么不孝子,他比不孝子还厉害。”
“生意这么好的吗,”江盈知把伸进去的脚又给缩回来,整个人退到门边。
屋里人头攒动,这大下午的,竟然还有不少人在里头吃面。
“再来一碗炸酱面,酱给我多放些啊,”里头有人喊,“面也再要些,那个胡瓜丝,多加点,我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