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176)
最近准备越发临近的吃鱼宴,所以她都以做松鼠黄鱼为主,想着多练练刀功,练手的鱼太多,又加了一道蒜香鱼片。
她在灶上忙着,柱子领了人过来,他笑嘻嘻地说:“小满姐,这位客人坐院子里吃。”
食铺有两个包间,没人用,都喜欢坐大院子里,安了大油伞的桌子旁,能瞧见正忙活的灶间,好像提早闻着味,就跟赚到了一样。
之前开业办得很隆重,也算在海浦有了点名声,来的生人比熟人要多得多,转头这些人又变成了熟客。
今日来的,江盈知没见过,瞧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也没有在意,而是问道:“想吃点什么?”
“把单子拿来我瞧瞧,”那男子说,他其实不是来吃饭的,不过闻着味实在太香了,没忍住要了一份菜单,又念着不好耽误正事,点了一道蒜香鱼片。
“上快些,”他催促。
他来得晚,此时过了饭点,江盈知也没有说什么,王婆重新烧了小灶,油热后锅里有了蒜末被煸炒出的香气。
江盈知放入烫熟的鱼片,只微微翻炒,立即出锅,太嫩了,再炒一会儿全部散架。
一盘微微卷曲的鱼片,带着浓浓的蒜香气出现在桌子上,而后还有一碗米饭。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没有犹豫地开始动筷子,每一片鱼肉都片得厚薄均匀,而且挂满湿粉后又下锅烫熟,表面便有了一层晶莹的东西,如同鱼冻包裹着鱼片。
他夹起来,太过滑嫩到压根夹不住,他用了点力气,那鱼片从筷子中间往两边断开。
压根不用想,就已经知道进嘴后的滑和嫩,还有调得刚刚好的蒜香,不像生蒜那样刺鼻。
他一人吃着这一盘蒜香鱼肉,添了三次饭,还是特别满的那种。
在江盈知都怕他吃吐出来,他才终于放下筷子,然后打了个饱嗝,赶紧喝了口水掩饰下。
王婆子去收盘子时,那盘子都像是被舔了一遍一样,感觉都不用洗,除了浓重的味道外,仿佛都看不出来这用过。
柱子已经准备说客人慢走了,那男子又起身,朝江盈知走过来,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不是想来吃饭的。”
“我是顺水鱼行的伙计,想告诉你一声,今年吃鱼宴的比拼跟往年不同。”
吃鱼宴是几家大鱼行领头办的,不管是钱还是牌匾,又或者其他的所有花用,一并承担。
鱼行伙计指了指旁边空的桌子,“我们坐那说吧。”
江盈知放下手里的锅铲,洗洗沾了油的手,才过去坐下。
要知道往年的吃鱼宴特别简单,一日做三道鱼菜,什么鱼都行,不受拘束。每道要分成三十个盘子,被送到对面的长桌上。
渔民要是觉得吃着好,等到最后,按照盘底的名字,再把手里的大贻贝壳给哪个食铺或者酒楼。
三道菜加起来得到贝壳最多的酒楼和食铺,就能获得做鱼第一鲜的牌匾。
她很好奇,“改成什么样了?”
鱼行伙计已经解释了十家,喝了口水后把以前的形式说了下,这才开口说:“今年是吃鱼宴改了后的第十年,所以又得换一换。”
“改成比三天,每天两道鱼菜。”
“这次呢,地点在街上,不止有渔民,还有鱼行伙计、渔厂的人都可以来吃,他们会有红票头,而你们每人有个摊子,一道最多只能准备一百人份的,一道不限,最后比谁一天拿到的红票多。”
“第一二日拿到最多的,有五两银子,到第三日比渔民给的贝壳数量,要是连着两次或三次最多,就能有更多银子和牌匾。”
江盈知算是听明白了,意思上头举办这个活动的人,嫌弃十来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半点新意都没有。
想在这个时候整个不一样的,而且用的鱼和东西全都不给报销,连炉子,锅碗瓢盆什么都要自己带。
那鱼行伙计看出江盈知的面色不对,连忙说:“所以我们今年的赏钱加到了一百两,牌匾加大加宽,边角嵌了银丝。”
江盈知可耻地心动了。
她沾了点红印泥,手指印在鱼行伙计带来的纸上,那上头已经有了不少食铺酒楼的名字,粗粗一看,三十家总有的。
按了指印就不能再反悔,到了那天要是不来的话,得倒给鱼行一两银子。
送走了鱼行伙计,得到一个后日清早去长乐街的消息,她坐在那沉思,完全放弃了刀工精湛,卖相又好的菜。
仔细琢磨,要想在这么多食铺里取胜,除了靠吆喝外,还是得靠香气吸引人。
她琢磨来琢磨去,准备在第一日的时候,选取了味道重,足够香的豆豉烤鱼。
虽然豆豉是川省那边的,不过海浦有家铺子就专门做这个的,地道风味,而且豆瓣酱熬得也特别香。
至于第二样,江盈知则想做鱼丸,不同于纯鱼肉手打的鱼丸,她做鱼包肉,把肉馅裹进鱼肉泥里,这样即使早上做好,温水先定型后也不会坏,到了那直接煮开。
她定了就不会改变,准备先把东西买来练练手,明日食铺上烤鱼,而摊子可以卖鱼包肉的鱼丸。
江盈知这头游刃有余,会的东西多,随便挑出来都能用,而另一边那些大小食铺和酒楼是真的发愁,在那暗暗咒骂出的什么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