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41)
然而她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屏风后面,有人猛然起身,哗的一下,水声四溅。
“主上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也听见了。
有锐利的呼啸声,破空而来。声音不大,若不是在深夜里,她怕是到死都毫无知觉。
她本能地一矮身,向桌后一避,下一刻,便听两声钝响,沉沉的发闷。有人飞身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拦在身后:“主上!”
是江寒衣。
他一身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顺着长发滴落在地上,和她的身上。温温热热的,还带着栀子淡香。
身上是湿透了的中衣,形容不整,背脊却挺得笔直,脸色冷峻,目光亦雪亮。
一旁窗纸上有破损。两支利箭,钉在后方墙上,其力度之大,箭头几乎完全没入墙体。而第三支,被江寒衣牢牢握在手中。
那样惊人的速度。
他看了一眼,丢下箭,将姜长宁往死角里推,脸色微微发白,开口却沉稳利落:“属下去追。”
说罢,便返身要向窗外去。
被姜长宁一把拉住手,扯回来。
“还想去哪里?”
“自然是去捉那刺客。”
“不用你捉。”
“主上……”
“那刺客是打定主意要命来的。你伤成这样,能打得过谁?”
“那也要去!”
这人一反常态地倔,被她拉住犹想挣脱,眸中坚定,半分不肯退。
姜长宁的脸色暗了暗,忽而用了蛮力,一把将他扯过来,推进身后死角里,反身抵住。在他无措目光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王不想要你用性命护我,听话。”
第19章 同眠
江寒衣措不及防,被她倾身堵住,亦惊了一惊,背脊紧紧地贴在身后墙上,像是唯恐触碰了她。
但是墙角太窄了。
他身上的温暖水汽,氤氲着栀子花香,仍止不住地向她袭来。墨发湿淋淋的,顷刻之间,已经沾湿了她半边衣袖。
她尚未如何,他自己的脸已经渐渐红了。
“主上,”他目光闪烁,声音极小,“您,您放属下出去吧。”
姜长宁沉着脸,紧盯着他。
完全是在胡闹。
分明腿伤还没有好,今夜又让侯府那不长眼的东西,平白折辱了一通,笨得连还手都不会,遍身都是淤伤,连动一下都疼。
方才刺客来时,却又飞身前来护她。她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样到的跟前。
那样惊人的身手……
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疼。
她不由回想起,同样是一个深夜里,门外滚落在地的小酥饼,和后来有人反复了多时的腿伤。眉心一跳一跳,胀得厉害。
“想都别想。”
“可是主上……”
“不许可是。”
她甚少这样简单粗暴地截断他的话。江寒衣怔了一怔,却也破天荒地,没有顺从她。
他迎面向她,目光执拗:“属下是一个影卫,为主上出生入死,乃是职责所在。”
话音是掷地有声的。只是细看之下,嘴唇都发白。大约还是方才那一下,牵动了伤处的缘故。
职责所在?
姜长宁看他的目光,就更有气。
她上下将他打量了两眼,目光定在某处,挑挑眉:“就这样去吗?”
江寒衣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怔了怔,脸上猛地一下,红得要滴血。
“主上别看!”
男子的赤足,白皙纤细,有着漂亮的骨节,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如丝绒托着的白玉,被灯火映得晃眼。
他慌张地要往后缩,然而身上不过薄薄一袭中衣,且是让水浸透了的,哪里有地方可以掩藏。
就见他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指尖圆润,透着淡淡的粉。无助极了,也……
很可爱。
姜长宁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你是王府的影卫吧?”
这人不解何意,也没从方才的羞怯中回过神来,只愣愣点了点头。
“那你的职责,便是由本王定的。本王没有下令让你追击那刺客,你若敢去,便是失职。”
她板着脸,盯他一眼:“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吗?若是不喜欢,可以交给本王帮你保管。”
这人怯生生地看了看她,抿抿唇角,不敢说话了。
转眼之间,方才身手矫健、目光锐利的模样不见了,又变回那个顺从的,乖巧的,好像总有些怕她的小影卫。
姜长宁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却忽地有些说不上来的懊丧。
他豁出性命救她,她有什么脸面同他生气。不如说,是对自己有气,或是说后怕,都更合适些。
也只有他老实,不知道想那样多,只一味听她教训,大约心里还真以为自己错了。
但这些话,不能对他说。
她只取过干净澡巾,把这人头上身上囫囵擦干,熟门熟路将人抱起来,丢到里间卧房的床上,又递了替换衣裳给他,不忘替他放下床帐——
横竖也知道,他绝不可能让她盯着换衣服。
一切安排停当,才返回外间,霍然将门拉开,面对被大雨浇透的沉沉夜色,扬声断喝。
“来人,有刺客!”
喜宴刚刚收尾,送走了宾客,方才安静下来的晋阳侯府,便被激起了千层浪。
下人们惊慌奔走,掌灯的掌灯,巡逻的巡逻,自不必说。那季明礼毕竟年纪还轻,匆忙赶来,一瞧见摆在面前的三支箭,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忙不迭地告罪,几乎要向她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