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47)
第20章 出气
晋阳侯府的长女季明礼,是知道今日必有一场祸事的。
齐王殿下在她家中,险些遇刺,刺客却不知所踪,百来号家丁点着灯搜了一整夜,竟不能寻到半个人影。
此事可轻可重,满门前程尽系在此。
这时候,如何处置那厨房的管事,或许就显得格外关键了。
毕竟,昨夜里齐王冲进大雨中,连伞都顾不上撑,亲手将那男子抱在怀中的场景,她是亲眼所见,瞧得真切,此刻想起来,仍不免唏嘘。
故而,她不顾自己一夜未睡,眼下还带着黛青,一早便让人将那李管事叫了来,跪在正厅里问话。
单等着给姜长宁一个交代。
只是,当真瞧见姜长宁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一跳。
“殿下!”她慌忙起身相迎。
姜长宁是抱着一个人进来的。
那人身上穿的,是侯府给备的替换衣衫,于他清瘦的身量而言,稍嫌宽大了些,衣摆如云,从姜长宁的臂弯里,一直垂落下来,随着她的步伐飘荡。
他埋头向姜长宁肩上,面容都看不真切,只瞧见墨发以红绳高高束起,不如寻常男子,爱用玉簪金冠,只是瞧身形与侧脸,应当是很俊的一个少年。
他像是害羞似的,手并不敢去攀她的脖颈,只小心翼翼,缩在胸前,仿佛无处安放。
一旁侍立的下人见了,无不惊愕。
纷纷慌忙低下头来,以免瞧见了不该瞧的,却又按捺不住,一个个用余光偷瞄,神色间写满隐秘的好奇。
姜长宁全当没看到。
非但不怕人瞧,还侧过头,凑近怀中人的耳边,声音低低的,带着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配合,本王抱得很吃力。”
那人原本也很红的脸,顿时更红得发烫。
好在他一力将头埋在她肩上,旁人轻易也瞧不见,只露出一个薄薄的耳廓,在碎发掩不住的地方,透着胭脂色。
姜长宁无声勾了勾唇角。
其实这人出门前,与她僵持了好大一会儿,道是自己能走,无非慢些,只是她不听他分辩,强行如此。
无他,做给旁人看的。
她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将他妥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才转头向季明礼,笑了一笑。
“他昨夜伤得有些重,不便行走,本王只得出此下策,不合礼数,还请府上勿怪。”
季明礼闻言,慌得脸色都白了,哪敢受她的礼,连连作揖:“殿下说哪里的话,昨夜险象环生,全是我家招待不周的缘故,好险没有酿成大祸,殿下不怪罪,已是格外开恩了,我季家上下感激不尽。”
连忙让了她坐,又亲手端茶与她。
这才小心问:“殿下是愿意先听那刺客之事……”
“不忙,”姜长宁向地上跪着的人抬了抬下巴,“先说她的。”
厨房的李管事,天刚亮便被传来,已经跪了半天了,昨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一张脸青白交加,额上止不住地渗汗,拿袖子抹了,转眼又是满头。直弄得整个人邋里邋遢,一身汗酸。
闻言慌不迭地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齐王殿下开恩。”
季明礼拍案断喝:“不要来这一套,方才在我面前说的什么,此刻如实向殿下再供述一遍。”
那人不敢违命,以手拄地,躬身跪着。
“是,回殿下的话,都怨奴婢有眼无珠,成日里在厨房当差,不曾见世面,没有眼力价。昨日里见这位公子,与下人扎堆站在一处,便只当他是来帮手的,并不认得他身上是齐王府的打扮。偏偏公子再心善不过,分明是与殿下一道来的,竟一句也不曾说。”
“公子金尊玉贵,做不惯活计,一时不慎,失手打了托盘。奴婢只道,里头各位宾客还等着上菜,忙中心急,一时火气上来,便想罚他一罚,小惩大诫,也好给旁的下人警醒。”
“谁曾想,罚的不是咱们自己府上的下人,却是胆大包天,冲撞了贵人。”
她抬头望一眼江寒衣,满脸的愧悔,又忙着叩头。
“便是将奴婢这条命赔给公子,也还嫌不够。还求公子拿奴婢出气,求齐王殿下责罚。”
江寒衣是个受不得旁人礼的,遑论是叩头。顿时如坐针毡,习惯地就转头向姜长宁,似要开口。
姜长宁淡淡瞧了他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轻抿了抿唇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低下头,盯着自己垂在膝上的双手,不和那人对视,也不声响。
姜长宁微微笑了笑。
先前在王府,他刚搬到南苑住的时候,曾经被刁钻恶仆欺负,她当着他的面将人发落了,他却还滥好心,想替人求情。被她凶过两句。
以德报怨,便是自取其祸。
看来这一回,是有点长进了。
她将目光落回那跪着的人身上,唇边的笑意降下去,眼中森然转冷。
这李管事,滑头得紧,仿佛摆出一个诚心认错的模样,其实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开脱,句句指向昨日里事忙,江寒衣自己又不曾言明,她乃是尽职尽责,至多落一个失察之过。
太急于将自己摘干净了,那副嘴脸便更显得可恶。
连在她面前,都敢这样偷奸耍滑,可见平日里是怎样一副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