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53)
江寒衣依旧住在南苑,上回风波过后,伤势反复,少不得让府上的老郎中板起脸来好一顿训,全让姜长宁赔着笑,替他揽了。
好在老郎中医术高明,经她的手调养,又嘱他再不可胡来,月余之后,一身伤倒也养好了七七八八。除去伤腿依然需要多加小心,雨天时有隐痛,旁的已无大碍。
也算令姜长宁松了一口气。
自侯府一事后,她去寻他的次数,便越发的多起来。
这一日,又坐在他的房中,美其名曰饮茶,其实是贪凉快,还未入夏的时节,已经迫不及待,命人将去岁冬天贮藏在窖里的冰起出来,交给厨房,做成冰碗来尝新。
只是,这冰碗却与寻常见到的又不同。
冰被拿矬子磨得格外细洁,又松又软,仿佛冬日无人踏过的新雪,其上浇以牛乳、蜜糖,春天里新熬出来的桃子果酱,再缀以各色时新瓜果。
最独特的,还数木薯圆子。拿红糖煮得软软糯糯,送入口中,冰化尽了,圆子且要甜丝丝地嚼上好久。
“这个吃法倒新鲜,”一旁伺候的侍人有心凑趣,“到底是殿下别出心裁,以前竟从不曾见过。”
“是吗,从前没有?”姜长宁随口问身边人。
她不过一时贪嘴,想着穿越前的那一口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复杂东西,她只管提一句,形容出一个样子,底下的人自然会紧赶慢赶地做出来,讨她的欢心。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先前有没有这样的吃食。
不料,江寒衣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
神色间很有些不好意思。
她愣了愣,想起来了。他是一个影卫。在这个时代,冰饮不说多罕有,但仍然是一件消遣的吃食,身份低微如影卫,是不会有机会尝的。
是以,被拨来伺候他的侍人,曾经跟着主子见识过,而他却没有。
她挑挑眉,露出一个笑:“你若是见过,才怪了呢。这个叫绵绵冰,是我……前几日睡不着,偶然想出来的吃法,今日也是头一回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说着,将勺子塞进他手里:“来尝尝。”
王府的条件再好,终究不如她从前的世界。这绵绵冰从厨房一路送过来,已经半化了。她却并不急着吃自己的那一份。
而是注视着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品尝得很慢,很仔细,睫毛轻眨了眨,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光彩。
“好吃吗?”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眸中清亮。
随后,才像是觉得自己表达得过于直白,有失规矩似的,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瞧着模样,是真的喜欢。
姜长宁就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干什么,喜欢还不能说了吗?我会的多着呢,有机会再给你做别的。”
“不用的,主上。”
“怎么了?”
“不能这样给您添麻烦。”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
“快些,说一遍。”
“主上别闹我了,”这人闭了闭眼,口气软软的,带着些讨饶的意味,“我错了,还不成吗。”
姜长宁无声笑了笑。
看来这些日子,是让她教得有些成绩,好歹不再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光知道脸红。
如今倒还能开几句玩笑了,不算她心思白费。
但嘴上却并不表扬人家,反倒将头昂得高高的:“不成,本王怕你忘了,快说。”
“说什么。”
“你是本王的什么人。”
江寒衣的眼神飘忽了几番,深吸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却仍是开不了口,在她气定神闲的注视下,脸上终究是红了。
“主上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了?”
“您只说,出去见人时要装,但没说在府中也要装。”
姜长宁掩不住脸上的笑,看着他稍显愤愤,又不敢谴责她的委屈模样。
“你从前在影卫所,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只有日复一日,严格训练,到见真章的时候,方才能不露怯。如今也是一样的,你若在王府中都当不惯我的心上人,到了外面,又岂能不露破绽。”
她轻扬眉梢:“记得吗,五日后圣上要去行宫春狩,皇亲朝臣都要随行。假如你演不好……我就是欺君之罪。”
面前的人目光一闪,神色不自觉地便有些紧张。
她看在眼里,轻叹了一口气:“或者也无妨,你此次不要随我同去,也就罢了。也没有人规定,本王必须将自己的男人带在身边。”
“不,我要去。”江寒衣抢着出声。
他脸上写着急切,又认真:“主上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我一定能装得像的。”
眼睛如春水一般干净,直直地盯着她。
姜长宁心里忽地有些软,还有些微妙的罪恶感。
像个小尾巴似的,但凡她离开王府,便想紧紧地跟在她身边。
就好像上一回,连腿伤都没有好,便敢强行违逆她的命令,混进下人的队伍里,追着她去晋阳侯府。就好像……
如果他不在的话,那一夜,她已经死了。
忽然觉得这样哄骗他,当真非人所为。
但这种愧疚感,只存在于心里,她面上仍是笑了一笑,透着些高深莫测:“也行,不过,这几日当真要加紧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