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55)
刚想出言叫停,却听一把慵懒声音,遥遥传过来:“做什么,这样没眼力。没瞧见齐王殿下今日是带了人过来的么,人家年纪还轻,没的让你们吓着了。”
一抬头,是烟罗。
不同于上一回,让人将她迎进楼内,自己迟迟才露面,今天他就大大方方地站在门边,一头雪发,在傍晚的流霞下很是惹眼。
显然是存了心在等她。
“人家是清清白白的男儿家,与我们这些人自是不同的,你们可别来这一套,”他望着姜长宁,似笑非笑,“万一吓坏了,殿下可要心疼。”
那些小倌们便福身行个礼,掩唇相互望望,嬉笑着走开了。
只余他站在阶上,淡淡一挑眉:“殿下不进来吗?”
……
二人随着他进去坐定。
仍是上次的房间,清雅且舒适,与花楼靡艳的气息显得格格不入。姜长宁有些疑心,此处便是她每每来时,休息谈话的所在,平时并不作他用。
越冬仍旧苦着脸,被一众小倌声声温柔唤着姐姐,拉了去戏弄。
面前烟罗素手斟了新茶,推到他们面前,抬眸将江寒衣轻轻瞥了一眼,唇边带笑:“殿下未免也太见外了。来我的地方,竟还带了一位佳人在侧,倒显得我春风楼招待不周了。要传出去,我这主事的岂不颜面扫地。”
姜长宁想要开口,他却竖起一根春葱般的食指,摇了一摇,硬生生阻住了她,只望着她身边的人。
“小公子,头一回来这等地方,想是待不惯吧?”
“没有,”江寒衣牵了牵唇角,“这里……很好。”
“说实话我也不会吃了你,”对面打量他一眼,挑眉笑笑,“脸色都白成这样了,还硬撑呢,叫人瞧着怪可怜见儿的。我要是女子,我便不忍心。”
他抱着臂叹了一口气,目光在江寒衣脸上逡巡几番。
“我岁数长你许多,这些年在花楼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这女子呀,总是待你有心时,花好稻好,待得哪一日觉出你无趣了,于她无用了,便抽身而去,凉薄如此,比梁下做窝的雀儿还不如。”
他忽地倾身过来,在江寒衣肩上轻轻一戳,呵气如兰。
“欸,她究竟怎么哄的你,值得你对她死心塌地的?这样漂亮的小公子,若哪一日被她骗了,可别怪我没说在前头。”
说着,还要睨姜长宁:“齐王殿下可是我们春风楼的头一号恩客,不知多少人,都指着她过活呢。”
江寒衣让他说得,脸上白了又白,垂着眼,目光无措闪烁。
姜长宁已经预备要替他解围了。
却忽而听他轻声道:“主上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就能肯定?”
“无论世间的女子如何,我家主上,与她们都不一样。”
姜长宁眸中动了一动。
“别理他。”她轻轻拉过江寒衣的手,从桌上果盘里拣了只春柑,慢条斯理地剥了,递进他手里。
随后才无奈望一眼对面:“你就别吓唬他了。”
方才还说不让手底下的小倌招惹他,结果就数他这一张嘴最不消停。
江寒衣接过剥好的,水润润的柑子,既不好意思吃,也没从方才几句话中醒过神来,只捧在手里,不知所措。
烟罗瞧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玩笑几句而已,看把殿下心疼得。罢了罢了,若是再逗下去,怕是当真要同我发急。”
他道:“也不能十分怪我吧。上回在陛下跟前,我可是冒了掉脑袋的风险,扯谎说,你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人。都在我的账簿上挂了名了,还不许我瞧一眼吗,当真小气得很。”
他笑望着江寒衣,装模作样叹气。
“谁曾想,是这样老实的孩子。往后可不许再说,是我教养出来的了,没的败了我春风楼的名声,我可经不起旁人笑的。”
江寒衣听不明白,悄悄觑一眼姜长宁,很小声:“主上,什么挂名?”
姜长宁略显心虚地咳了一声:“往后有空再说吧。”
说罢,轻轻瞪了对面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哪有好人家的男子,在花楼记名的,便是假名也不行。当初不过权宜之计罢了,怎么就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烟罗瞧着他们的模样,便更忍俊不禁。
“你家这小影卫,倒还挺有意思的,”他自己拈了一枚蜜饯,懒懒倚在椅背上吃,“殿下来我楼中,还特意带着影卫在侧,看来是怕我这里有人要取你性命了。”
姜长宁知道他是玩笑,却觉出身边的人,浑身蓦地一下绷紧了,透出警惕气息来。只能扭头向他眨了眨眼,示意无事。
“你少说笑两句吧,”她道,“有些人可不经吓唬。”
对面却笑得有些戏谑。
“这可不是我胡说。我怎么听闻,那一夜,晋阳侯府疑心的是我春风楼啊。”
于是姜长宁的神色,也终于变得端正了些。
此话倒是不假。
那一日,晋阳侯府操办喜事,依着京城中的风气,也是为了彰显她作为朋友的心意,便由她出面,请了春风楼的一众小倌,前往助兴。
正逢天雨,一行男子深夜赶路,也多有不便,侯府待人周到,便请他们悉数留下,在北院借宿一夜。
当夜,姜长宁遇刺,人尽皆知。
季明礼不敢怠慢,亲自领着家丁搜查了一整夜,最终只查到,刺客应当是由北院向外逃去,此外便再没有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