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195)+番外
那时候,他看出了怜玉的爱慕,却从未放在心上。
一个身份低微、呆板娇憨的婢女,怎么可能做他的妻?
直到深陷困境,才明白忠臣与真挚,原来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艰苦到难以想象的日子,他竟在怜玉的陪伴之下,笑着走了下来。
这次相拥,跨越了整整两世,圆满了他前世的遗憾。
怜玉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没有关系。
今生,换他来守着她吧。
“公子,你你......你看什么呢?”
怜玉不知所措地挣扎着,小腿踢了陆言清几下,却不舍得用大力气。
纵使她再迟钝不知事,如今这个动作,也看得出公子的用意了,羞得埋下了头,悄咪咪瞄着他道:
“今天好看吗?”
陆言清忍俊不禁,修长手指抬起她的花猫脸,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郑重道:
“玉儿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怜玉听得兴高采烈,骄傲神气地昂起小脑瓜,是从未有过的自信。
“唯独发髻素了些,下回送玉儿一件首饰。”
陆言清的指尖停留在发顶,忽而想起前世那支素银簪子,疼惜地捏一把她的脸蛋。
当时身无分文,省吃俭用攒下盘缠,下定决心不花在无用的东西上面。
可当他发现,怜玉及笄前的那段时日,总是用弱小身躯卖力干活,就为了换得几文钱,买一块别人看不上的酥糖时,整夜难以入睡。
他们的性命是彼此救下的,怜玉从不欠他什么,却依然把一切都给了他。
一种陌生又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心脏,是愧疚,是心疼,是诧异。
总之是他前半生,从未体会过,也不敢相信会存在的炙热。
所以哪怕只有碎银几两,连像样的花纹都做不了,也没有关系。
他会尽他所能,给怜玉最好的东西。
向阳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果真与她极为相配。
前世今生,她从未变过,亦应当送她这份心意。
“真的吗?公子不许哄我!”
怜玉惊喜地爬起身,笑得眉眼弯弯,泥人娃娃般娇憨可爱。
后来歪着脑袋想了想,今日公子做的够多了,知足地趴在他耳畔,笑盈盈道:
“其实公子骗我也无妨,我记性不好,过几日也就忘了。”
陆言清无奈地点了点怜玉的额头,薄唇似有似无擦过耳垂,轻声道:
“没关系,我会替玉儿记得。”
见他如此认真,怜玉反倒觉得有些恍惚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在云端飘荡。
今日的公子,好似忽然变了个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噩梦吗?
怜玉挠了挠后脑,欲言又止地张口,最终还是没有细问。
公子的梦境那么痛苦,再去回忆一遍,实在太过残忍。
罢了,心意相通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待到公子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她幼时奄奄一息,是公子把她救了回来,由公子一手带大,早已将他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无论是什么事,她永远相信公子。
怜玉定下心神,顿时把那些杂碎念头抛之脑后,轻松欢快地托着下颌,想起什么似的,抿着唇道:
“既然公子送礼,我应当回之以礼。”
说着,她脸庞刚消退下去的红云再次浮现,扭捏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随后从贴身衣带中拿出一个小荷包,低着头塞在陆言清手里,支支吾吾道:
“随手做的,也不知道该给谁,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哦?”
陆言清意外地抬眸,攥着手中的荷包,一点点将皱巴的地方展平,看清楚后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怜玉,看似早已明白了。
这个荷包无甚特别,甚至可以说上不得台面。
布料平平无奇,针脚粗糙不堪,配色勉强能看,花样也是司空见惯的,有几处还出了差错......
正是这样的东西,怜玉前世给他送过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她可是郑重其事送出来的。
还说是特意为他做的,因为不会女工,偷偷练了好久呢。
他虽然觉得不好看,但看起来憨态可掬,想着反正不占地方,就习惯了随身带着。
后来,嫡公主招驸马,他被大统领和族人推举入京。
与公主相处之时,不经意间露出了这个荷包,为表忠贞,不得不当场扔在地上。
尽管他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扔掉后的那段时日,总觉得心底惴惴不安,好似做了亏心事。
当时他还嘲讽自己,一个婢女送的东西,扔掉了无所谓,留着才是祸患。
本想事后捡回来,但他一心想做驸马,生怕被人发现端倪,狠狠心并未这么做。
残废落魄之后,他是真心对待怜玉,愈发后悔当初没有把荷包留在身边。
偶尔怜玉问起来,他也只能敷衍过去,心虚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越州起兵后,行军之路坎坷艰辛,再没有闲工夫绣花了。
他也不忍心折腾怜玉,此事不了了之。
如今倒好,他此生诚心弥补,这丫头却骄矜起来了。
“”除我之外,玉儿还想给谁呢?“
陆言清故意把玩着荷包,饶有趣味地凝视着怜玉,食指稍一用力就抬起她的下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没、没有谁......”
怜玉磕巴地回答着,慌乱地躲闪陆言清的目光,暗怪自己经不住盘问,起初编得再好都忘了,一问就说大实话。
她窘迫地揉着衣角,小脸蛋红得滴血,细小透明的绒毛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赌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