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万福(2)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不禁微微颤抖。

戚延霆察觉到了。

但他并不在乎这细微的破绽，反而悠然自得地后仰。

脖颈再度擦过剑刃，鲜血细流不止。

明姝瞠目结舌。

这家伙，简直是疯魔了！

他对死亡毫无畏惧吗？！

“颤什么？”

戚延霆鼻间溢出冷笑，“不是要送我走黄泉路吗？动手啊。”

“别动！”

明姝感到一阵晕眩。

滴滴鲜血染地，劣质的绣花鞋被沾湿，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恶心欲呕！

恍惚之间，形势陡转。

天旋地转，戚延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掌如同烙铁，牢牢握住她的手。

甚至，越来越用力。

“来，朝这儿，用力。”

戚延霆目光冷厉如刃，直视着下方的明姝，那沾血的脸庞如同来自冥界的狰狞恶鬼！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你们明家上下，一个也休想活。”

手紧握着明姝，剑刃无情深入，泪水在她眼中再次决堤。

她多想随着这股力量狠心挥下，结束这个无理之人的疯狂！

可她不能，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刚从明家的束缚中解脱，怎会甘愿为这样一个男人牺牲！

正当对峙，屋门吱呀开启的声响传来。

有人来了！

她心中一喜，猛地回头，求救的呼喊却被卡在了喉间。

来者黑衣蔽体，面庞隐于冰冷面具之后，唯独双眼闪烁。

仿佛室内的紧张氛围与他无关，他缓缓踱步，至二人不远处停下。

而后，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二爷，时辰已到。”

“啧。”

戚延霆轻嗤，终于松开手，长剑哐当落地，鲜血溅落，细碎而冷酷。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仍心有余悸的明姝，发出低沉的笑声：“你可真幸运。”

明姝瘫坐在地，背后湿透，听见这话挣扎欲起，却双腿无力，再度跌坐。

戚延霆目睹这一切，并未出言讥讽。

他弯腰，轻松将明姝拥入怀中。

“真是太瘦了。”

男子胸膛起伏，言语中带笑，似是感叹。

明姝不解其意，全身戒备，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耳边响起的话语如同惊雷——

“不够吃啊。”

明姝一颤，眼中的恐惧显露无疑。

这句戏谑太过分，令她瞬间手脚发凉，寒意透骨。

戚延霆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床上，若非他眼神中那一抹玩味，这动作几近温柔。

他伸手，欲梳理她额前碎发，却意外遭一掌拍开。

只见明姝，这位嫂子，全身颤抖，眼中满是警惕与嫌恶，而非惧怕。

嗯？

戚延霆颇感兴趣，这女子竟未被吓得失魂落魄？

细想也是，普通女子遇到这等情景，早已哭天抢地，谁又能像她，敢于拔剑反抗？

这份性情，他欣赏。

遗憾的是，偏偏生在明家女子身上。

思绪瞬息万变，戚延霆挺直身躯，眼中的戏谑消失殆尽。

他低头看向明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明姝是吧？你好好活着，切记，别在我动手前自己先倒下。”

明姝不懂他言下之意，唯有咬紧牙关，沉默以对。

她不愿与这疯子再多言，生怕言语不慎触发他的疯狂开关。

戚延霆无意久留，随手扯布擦拭颈上血迹，转身欲离。

临出门，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他回首望向明姝：“哦，对了，若不想死，明晨奉茶时，告诉他们，今夜我和你共度春宵。”

言罢，不顾一切的狂言，他转身出门，无丝毫解释之意。

什么意思？

第3章 敬茶

明姝盯着紧闭的门，眉头紧锁。

新婚之夜，小叔与嫂子共处？

这等言论传出，只怕沉塘都不足以惩罚！

但那“不想死”又何解？

难道今晚不与戚延霆共度，明日便会遭遇不幸？

嗖嗖的冷风溜进门缝，冻得人直打哆嗦。

明姝猛地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怎会去理睬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十有八九，那家伙又在发癫了！

她定睛望着门缝，直到确信那疯子不会折返，才战战兢兢地下床，把门栓严实。

可那张沾满血渍的床她是再也不敢靠近，干脆一屁股坐在门边。

逃离明家火坑的那份快意早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一身冷汗和后怕。

眼眶酸涩，明姝埋头于臂弯，紧紧抱住自己，耳畔却回响着回明家前夕，师父的教诲。

“回了明家，笑，别哭，他们才会觉得你不可怜，不敢欺你。”

她牢牢记住师父教诲，要笑，不许哭！

......

“二爷在吗？”

一声呼唤打断了明姝的迷糊梦境。

她费力睁开眼，头痛如裂，声音来自门外，她挣扎着起身，拉开门闩。

门外的丫鬟身着戚府的衣裳，目光在屋里匆匆一扫，眉头不禁微皱：“二爷没在吗？”

二爷？戚延霆？

明姝一怔，找戚延霆，怎会找到她这儿来？

正欲开口询问，指尖触碰到喜服袖子的湿润让她戛然而止。

脚下的感觉也不对，每一步都粘滞，那是干涸血迹留下的痕迹。

戚延霆那张沾血的脸又浮现脑海，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丫鬟已显不耐，重申道：“如果少奶奶醒了，就赶紧收拾一下，去给老太太敬茶吧。”

“我明白了。”明姝心里七上八下，表面却平静如水，“你在外头等着。”

丫鬟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