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鳏夫他嗜血无情(134)
可眼前的青年,分明唇角挂着笑意,语调轻柔,却让来福生出惧意。
像是对非人的恐惧。
分明,南白未讲歹毒的言语。
南白已经踏出院子,他身边那位清秀的青年走在南白身侧,来福公公连忙跟上去。
半刻后,南白立在了皇帝的床前。
皇帝一夕之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他的鬓边生出了白发,眼目愈发的浑浊,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南白,“朕后悔了,朕不该将你一个人养在迦南寺,你还俗,同朕回到皇宫中,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朕可以即刻拟旨,立你为太子。”
众皇子闻言面色突变。
除却二皇子南明煦和六皇子南承,余下几位都是匆匆从宫中赶到迦南寺。
他们不知晓南白的事情。
皇帝骤然说要立一个和尚当皇帝,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三皇子南恒比南承还要沉不住气,“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妥。”
“住嘴,朕同南白说话,没有旁人插嘴的余地!”
南白扫过在场人的神色,他们或愤恨,或隐忍,贪婪的欲望刻在他们的骨血里,卑躬屈膝跪在地上,仰望病床上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他们看的并不是人,而是那个人所代表的权利。
南白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静立的怀安身上。
他的面容苍白,裹着病气,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望过来,对南白露出笑容。
只有怀安是不一样的。
他如此美好,是南白想要紧紧抓握的月光。
“好啊。”
“不可。”
南白和住持的声音在同一刻响起,住持从门外走进来,他对皇上微微欠身,双手和十,“南白已经入佛门,于尘缘无瓜葛,迦南寺需佛子守护,还请皇上三思。”
“宁无尘!”皇上的病未好透,他的脸因郁气怒气叠加而涨红,“朕想带走朕的儿子还需要向你请示吗?!”
“皇上忘了,”住持的眸平静,却像是凝结着厚重冰块的湖泊,“您一开始就没想留他的性命,是我将他带到迦南寺,教导他,栽培他,在您决心杀他的那一刻起,您已经失去了作为父亲的资格。”
“大胆!朕要杀了你!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朕要整个迦南寺陪葬!”
住持平淡,“阿弥陀佛,迦南寺并不想与皇上您为敌,还请皇上莫要逼迫。”
旁观的怀安心绪不佳,无人问南白如何想,仿若南白只是一个物件,想要摆放在何处,从来都不是南白可以决定的事情。
他要想办法破解天雷惩戒,带南白离开这里。
无论皇宫,还是迦南寺,都不是南白该有的归宿。
“皇上,”采薇柔柔开口,“京都妖患盛行,南白佛子修为高深,住持可否允南白佛子下山除妖,待妖患平定,佛子再度归迦南,如此可好?”
第74章 清冷妖道VS黑化佛子11
悬于天际的明月露出半牙弯, 云层浮出遮住那一抹银钩似的弦。
怀安看看月,又看向南白。
住持和皇帝的争执中,南白一言不发。
他好似杀人后回来检验现场的凶手, 视他人的痛苦若己身取乐的工具。
骤然, 霜雪的气息涌入,一道声音落下, “吾以为, 皇后娘娘所说未尝不可。”
皇帝费力抬起半个身子,“国师, 您如何来了?”
来者白衣盛雪,布料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他看了一眼南白,而后道:“佛子久居迦南未入尘世, 天理道法皆仅立于经书, 过人间一遭, 些许有别样感悟。”
怀安记得这道声音。
那晚在镇魔殿里他听见了住持和这个人在交谈。
国师说过命盘有所不同了。
是指南白的命盘吗?
怀安不解其意。
住持不允南白下山,国师同住持低语几句, 倏然,住持与国师的视线落在了怀安身上,转瞬扫过。
若非怀安对视线敏感,他无法察觉住持和国师方才是在看他。
半晌, 住持双手合上, “佛子出山历练可, 但临行前,老衲有些许事宜需交代南白佛子, 还请圣上先行归京,国事繁多, 京中不可久久无主。”
“朕要现在就带南白走,朕不信...”
住持抬眸,沉沉与皇帝对视,皇帝后半截话语卡进了喉间。
他想到了满屋子的血,和那把横在他脖颈上的长剑。
采薇握住皇上的手,轻声言语,“南白佛子入京,皇上您需准备事宜良多,府邸宅院收拾都需时日,仓促行之,怕是会委屈佛子。”
“皇后说得对,还是皇后想得周全。”
皇帝附和皇后的话,他从惊悚的濒死感中脱身,过去了太多年,以至于他都要忘了他究竟是依靠着谁坐上这个位置。
可南白是淑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遗物,他那时糊涂,现在绝不会罢手。
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迦南寺,国师留了下来。
正午时,小沙弥来到禅房前告知住持在菩提山候着南白,怀安同南白行至菩提山的入口出,小沙弥将怀安拦了下来,稚童天真,“住持说,只允南白佛子一人进。”
怀安欲言,南白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怀安的手,“在这里等我。”
菩提山落菩提叶,怀安守着山,面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国师。
国师和住持给怀安的感觉很相像,宛若平静的湖水,只是前者结着冰,后者没有半分的温度可言。
怀安戒备。
他记得住持所说佛子必死的话语,而国师没有反驳住持。
“猫妖,你守在南白佛子身侧,可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