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航(159)
闻言,梁宛站在店门口滞住。
现在没有什么客人,她一时忘记自己挡住了出入口,直到有人在背后提醒,她才慢半拍地退让开表示不好意思。
这没可能。
梁怜沁和程涟书十几二十年未见,就算程涟书愿意,梁宛也不觉得梁怜沁有勇气重修旧好。
她讥诮道:“行啊,你能做到的话。”
这话如同被风吹走的一片雪花,梁宛全没当真。
周沥今天傍晚将落地北京,他刚结束在上海为期两天的出差。梁宛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往家赶,片刻后换了身衣服打车去机场。
她实在太无聊了。
阴湿的天,空空荡荡的街道,朋友也不在身边,楼下那棵槐树的枝桠长什么模样,她都快能默写在画纸上了。
她最喜欢冬季,但此刻觉得冬天太冷漠了,萧瑟、破败。她突然无法习惯一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变得冷清。
梁宛很想周沥。
两天而已,她却觉得有两周那么长。
视频电话不能解渴,她大概是有肌肤饥渴症,想念触碰的滋味。只要拥抱就好,不要隔着羽绒服。
过去机场的高架桥上,远处楼房都藏在云雾里,看过去一片荒廖。那种浅灰色,像是往一缸清水里滴了一点墨水,慢慢洇开。
梁宛看着窗外,指甲无意识掐住虎口。
她会不会来不及赶上?
也许正有一辆载着周沥的车从对向驶来,然后擦身而过呢。
她没告诉周沥自己会去接他,还买了束简洁的鲜花,只有白色和粉色的郁金香,用透明的玻璃纸包起来,扎了条丝带。
梁宛这辈子还没做过送人鲜花的事情。
她不浪漫,甚至有点抵触过于肉麻的浪漫。
但是梁宛在尝试将心比心。
周沥在挪威时便送了她一束花,在那个被阳光眷顾的街角。回国以后,他虽然没有做过送花束的事情,但每一次她到周沥家,玻璃瓶里总有新花——郁金香。
她喜欢郁金香的原因十分简单,觉得它好看,连花语都没有研究过。
她不知道周沥喜欢什么花,只能用自己的最爱去献给他。
这是无数年之后,梁宛第一次和母亲在同一座城市过年,但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心躁。鬼知道是为什么。
她任性地想,好在自己有周沥。
到机场后,梁宛挤进接机的人堆,不争不抢的性格却抢占了第一排。她个头不矮,但也不高,衣服是灰色的,一点也不打眼,很容易看不见她。
距离航班抵达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梁宛又等了二十几分钟等不到人,心里就开始没底,不知道还要不要等下去。
周沥应该是已经走了。
梁宛退出人群,犹豫着想打电话问问他。
刚低下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把她压进怀里。
心脏突地一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后又放松,但还在维持快速跳动。
梁宛笑了声,又打了下周沥的胸口,“大庭广众,放开。”
周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手掌从她背滑到腰,稍微往后倾了点,好看清她。
“怎么来了?”
“没事做,来体验一次接机。”梁宛把花递出去,“你怎么这么晚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飞机晚点了。”
周沥深深看着她,接过花,手同时也覆在她的手背上,连花一起攥着。梁宛根本抽不出去手。
“我想你了。”
周沥再度把她揽进怀里,闭上眼,下巴贴在她的肩上。
虽然他不止一次说过,但梁宛还是没习惯,抿着唇支支吾吾回了一句:
“我也是。”
周沥轻笑。
这对她来说是跨出了一大步。
鲜花店喷的水珠还有几滴在郁金香上,花瓣娇艳欲滴和她涂着唇膏的嘴唇一样。
周沥撇开眼睛,拉住她的手和花往外走。
梁宛不会想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接吻,她大概能羞死。
到家后,周沥才松开梁宛的手,有条不紊地把行李箱推至角落,脱掉大衣和围巾。他洗手的时候,梁宛不紧不慢倒了杯水给自己。冬天她也喝冰水,习惯问题。水刚流进嘴里,身后有人贴了上来,身体的温暖很快穿透过来。
周沥用手指扭过她的下巴,目光垂落在晶莹的唇上,吻下来。
玻璃杯被搁至,在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梁宛勾住他的脖颈,纵容他将腿挤进她的之间。
猴急到一块儿去了。
她想。
痕迹一路滚到他宽敞的沙发上,梁宛的嘴唇被亲得有些失去知觉,那吻又开始落到其他地方。她的耳朵滚烫,皮肤从锁骨处烧成粉红色。周沥没有丝毫赶路后的疲惫,抱着在家待了一天的她又往浴室走,梁宛抓着他肩头,看见路过的地面上有她滴下来的水痕,整个人忽然红得像煮熟的虾,蜷缩起来,又被他打开。
花洒下面,周沥一边揉着她被撞得酸楚的腰胯,一边也没收力。梁宛那点肌肤饥渴症被治得清清楚楚。
折腾到深夜,梁宛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叫了声。
周沥抱着她躺在温水里。
“还没吃晚饭?”
梁宛眼皮开始打架,“对啊……我直接过去机场接你了。”
他耐心给她清洗干净,吹干头发,放到床上让她小睡,去厨房做了几道菜。他两天没回家,食材不多,但还是被他变出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