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方糖(218)+番外
“嗯。”
温尔雅忍不住道:“怎么不回家里住?”
周弥生不说话,只看她。
温尔雅才忙解释:“我意思是, 密码我没换。”
“换了。”他这次答得很快,“你走后不久就被温家人换了。”
温尔雅定住,沉默好半晌才说:“这个我不知道......”
“我知道。”周弥生道,“找我什么事儿?”
温尔雅忽然不知从何说起, 室内暖气令她渐渐回温,只是好像也没有那么暖, 脚心手心始终是凉的,她略略局促地捧起双手搓了搓。一抬头,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开始盯着她看, 早已发现了她的紧张和无措, 他一言不发, 看上去和往常一样阴沉。
她无奈才道:“你、你最近还好吧?”
“你觉得呢。”他大概是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也知晓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别的话,于是侧过身去走到床边坐下,微微昂视着她,手指从兜里掏出半包廉价香烟,抽出一根夹在指尖把玩,半晌后叼在唇间,并未点燃。
温尔雅心中轻轻叹息。
他面无表情,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
温尔雅垂眸,又道:“要不我还是走吧。”
她说完这话,又斗胆看向周弥生,见他仍是漫不经心地叼着那颗烟,于是便转身。
手指搭在门锁之上,身后之人终于动了动,莫名其妙地将手里烟头扔过来,笑了声:“还真走啊。”
温尔雅气得想哭。
身后之人越来越快地走来,伸手将人翻转。他低头看着她,微微喘着粗息,要笑不笑地问:“怎么了?跟你家里人发生矛盾了?大过年的被人赶出门,跑到我这里跟我比惨不是?”
“不是。”
他笑,瞧一眼她委屈又不甚自然的表情,白皙干净的脸颊,微红的双眼。勾着手指将脸抬起,说:“那你说说,咱俩到底谁惨呢?”
温尔雅说:“我惨。”
周弥生撇嘴:“你惨了还能跟我说道,我跟谁说?”他拉着她的手,让她抬头看,“你看看这地方,比起你们温家,哪儿不是天差地别?”
“可是......有钱就代表快乐了吗?”温尔雅小心翼翼地压制声音,生怕自己一不在意便哭出声,她觉得周弥生比起从前来温柔许多,可她又怕他是在伪装。
周弥生瞧着她,第一次和她说起普通人的心理。
“对于世上极大部分人来说,有钱是比没钱好很多。”他说,“当然,你没有过过没钱的日子,这点儿挺好。被家里从一栋别墅赶出来,还有另一栋别墅可以住,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幸福。”
温尔雅说:“但我感觉不到。”
“那是你的问题。”周弥生问,“你什么时候感到满足过?从前没离婚,也没见你多高兴。”
温尔雅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不也说生气就生气?”
“你看我现在生气了吗?”周弥生摇头,“我气,是因为娶了个不会笑的老婆,笑也只会在旁人那里笑,什么时候对我开怀过?”
“因为你曾经太过分了。”温尔雅垂眸,尽量回忆曾经他做过的过分事,然而事实有原因,好似一切都过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弥生挑眉:“你说说,我哪里过分。”
温尔雅只能以沉默回应。
“我倒是觉得挺好。”周弥生低声说,“娶了温氏千金,我还挺骄傲的,给我生了儿子,我就更骄傲了。美中不足就是她不爱我,我不能强迫。”
温尔雅更不敢搭话了,她没周弥生聪明,和他对话三言两语便被他绕过去,她现下没那么傻,不敢反驳他,也不能反驳。
要不然......要不然她便不能控制这事情走向了。
他又说:“你和你家人吵架,找我来诉苦,我被你们温家赶走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温尔雅解释说:“你说此一时彼一时,所以你别翻旧账。”
“你看,你多说几句,我连翻旧账的权利都没有。”他没气,但也似乎不带什么情感,只冷笑一声,“比起我,你强多了。”
温尔雅微愣,惊觉自己来找他的目的,该说的话都没说,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明明是耳鬓厮磨的人,却为何从来都走不进彼此心意。
同时她更加害怕自己产生的这种想法。
周弥生说:“你不要因为是和家里人吵架才想起我这个备用品,我不是的你的垃圾桶。”
“我没把你当成——”
“那是什么?”周弥生看着她,忽而凑近她。晦暗不明的光令她看起来略显紧张,但依旧干净无暇,明艳动人。
两人都沉默,沉默里似乎带了些许涌动着的情绪。周弥生心下一动,忽地靠近这张脸庞,又问她:“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温尔雅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想我?”他目光灼灼道。
温尔雅半是犹豫半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又是沉默。
沉默过后,温尔雅没能走出那扇门。
她附在那张床中.央,鼻腔里充斥着他遗留在床单中的味道,是一股很熟悉的、很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她微微发颤着,她想抬高头颅,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手指是颤的。在男人肩头颤颤巍巍划下一道道红色痕迹。
温尔雅感受到他的隐忍,同时又带有狠戾。
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一场与两人而言都是一场无法收敛的硬仗。像是吸了什么瘾,瘾/性犯了,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彻底融成一体。
他把人捞起,喘着粗息问她:“疼不疼?”
温尔雅面色红润地摇摇头,但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