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方糖(219)+番外
空气中多了一层别的味道,但是很熟悉,又很要命。空间越逼仄,浓度就越高。
他又问她:“怎么不反抗?”
她还摇头。
周弥生动了动,动得人不得不叫出声。
“是你主动的。”
温尔雅环抱着他脖颈,将凌乱的头发和一张红透了的脸压下去。
他一遍一遍:“你来找我,就想不到咱俩会上.床?”
温尔雅无所谓地想: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多,他就是话多,真是烦人。
“艹死你。”
他像疯.狗一样,在帝都最隐秘黑暗的出租屋里,在与温尔雅几乎是背道而驰的世界中,一次一次地陷入癫狂境界。
温尔雅断断续续地说:“好了么?”
周弥生不搭理。
她又说:“其实你还是很厉害的。”
周弥生咬她一口:“你也是。”
不是一个意思,也无人深究。
他们只字不提复婚二字,但无一不在结束的时候感到失落。
天几乎黑透了。
周弥生捡起地上那根烟,随意□□了件衣服。终于将烟点燃在指尖,重回倚回小床间。目光里存在着的,是温尔雅一件一件穿着衣服的优雅背影。
他忽然想起她肚皮间的那道疤,方才虽光线黯淡,但他特地去看了,已经快要看不清。
时间会冲淡一切,即使当时痛彻心扉。
他问她:“儿子呢?”
“在家里。”她穿好衣服,没有留宿打算,回头轻声问他,“要一起回去吗?”
他嗤笑一声:“不了。”
温尔雅道:“怎么了?”
周弥生吸了口烟,唇间烟雾缭绕,对她说:“以后别来了,今天的事情也当没发生过。”
温尔雅挽着长发的手指一顿,她身体热透,有一丝痛意。就连指节末端的麻木都彰显着不久之前的疯狂。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声音很淡。
她忽然眼热:“你当我来就是为了和你上床吗?”
周弥生一顿,“我不是这意思。”
温尔雅质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翻脸不认人,急于和我撇清关系,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为了你——”
周弥生却打断她:“别说为了我和你家人吵架。”他的目光变得清冷,态度冷淡,“我没让你这样做,归根结底,你还是姓温。”
温尔雅心中酸涩,沉默道:“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我就是活该。”
周弥生指尖烟灰陡然一落。
她盯着他看,她看到了,那烟灰落在他皮肤上,不可能不痛,可他一声不吭,连表情都不曾变动。
温尔雅盯着他:“你是木头吗?要你说句真话就那么难吗?”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温尔雅居高临下,以为他不会再说话,谁料他忽然站起,吼道:“我让你和温家决裂了吗?你的一切都是温家给的,没有温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多大力量可以和你爸斗,你就是个笨蛋!被你爸妈利用完,还来找我诉苦,我又算个什么东西?温尔雅——”他的食指抵着胸口处,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说——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话语戛然而止,气氛忽而沉寂。
温尔雅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弥生,后者一字一句道:“倘若我要利用你呢?”
温尔雅问:“那你利用吗?”
“你走。”他并不回答她问题,“别让我再看见你。”
温尔雅说:“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滚。快滚。” 周弥生忽然歇斯底里道,“都她妈离婚多久了!别来烦我,滚!”
如此这般,温尔雅眼眶湿润,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照此情况发展,她觉得自己白活三十年,看不清这世道人心。
她看着他,整理好最后着装,又整理头发:“我知道我不够聪明,我是笨蛋,一个被你们随便利用的笨蛋。但我自小就是这样被要求,要乖巧,要贤淑,等我发觉到这种不好时已经晚了,我已经成为一个笨蛋。但是我再笨也该清醒了,也该懂得你对我应该不止是利用的关系,我想你是喜欢我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份喜欢也许比我想象中要多。”
“你——”周弥生现在才知道,听她骂自己比骂他要难受一万倍。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帮他。
“我周弥生靠天靠地,不会再靠你温尔雅。”他切断她的念想,直白地告诉她,“我不会和你温尔雅再有半分瓜葛。”
温尔雅气急:“你儿子还姓温!”
他狠狠看她一眼,低低地说:“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温尔雅再说不出一句,双眸微红地看着他,不想自己表现地狼狈,泪水却糊了满脸。她拉开门把手不管不顾地离去,踉踉跄跄出来那道蓝色防盗门,果不其然迷失方向。
寒风刺骨的天气,脸颊几乎要被冻僵。温尔雅走了很久才找到车停的地方,又在车里吹了良久暖风才变得手脚柔软。
自和周弥生相识至今,她从未这样难受过。她想,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活着就会气人,不管他心里想什么,不管他落魄到什么境界,嘴永远都是硬的,说出的话永远像刀子一样,这刀子拉在别人身上疼入骨髓,他却像是木头。
她沉思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于是缓慢开车至家中,温子沐却还追在她身后询问爸爸怎么不回家过年?
她说不知道,她让他自己去问周弥生。
可温子沐又乖巧回答:“那我就不打扰爸爸工作了,我相信爸爸会想我的,爸爸最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