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迷津(31)
他吻了下她的唇,再抬眼,隐约觉得天上飘起了雨丝。
陈望洲渐渐冷静,他知道只要再踏进一步,只需要仅仅一步,这朵自己亲手养大的花就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了。
前几年,他没什么歪心思,只想把她照顾好。可现在,他却把歪心思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因为他想一辈子都好好照顾她。
他沉下心,一鼓作气踏出了这一步,叫了声“落儿”。
果然,立刻感受到了她的热情,也听到了她的一声轻嘤。
程落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她的世界里拥有的不是雪地梅林,拥有的是处于断崖处的一份依靠。
跌宕起伏、颠沛流离间,他是她仅有的一份依靠。
她感觉像是几年前发的那一次高烧,浑身都是热的,大脑一片轰鸣,思绪断断续续。
她已经烧糊涂了,不知道所处何方,只能迷迷糊糊依偎在床上,抓住身边的胳膊,用以缓解被生病弄得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大脑已经不清醒了,像极了发了高烧,但又有些喝了酒的爽感。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叫他:“三哥。”
陈望洲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怜爱人怎么热成了这个样子,像是那次在病床上哄她输液一般,说:“落儿,不怕。”
他没着急索取,拿出了极致的温柔给她,像寻常的每次一样,抬手摸了摸她的柔顺的发丝。
她却说:“三哥,你亲亲我。”
刹那,风起云涌间大刀阔斧。
他依旧温柔,只不过,他是掠夺性的温柔,一边温柔地安慰,一边掠夺得更甚。
也只有他,能将两者兼顾得恰如其分。
而她却骤然间看见了悬崖下面的深渊,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
恐惧,夹杂着淋漓尽致的快意,那种发烧感又将她裹挟。
一瞬间,她只觉得有种失重感,坠入了崖底,又硬生生被托起。
恍恍惚惚间,小落儿下了场夜雨,飞流湍急,溅湿了那片土地。
陈望洲略带着震惊,后知后觉,淋漓尽致的挥洒,全然是爱意的证明。
一场飘雪,一夜寻梅。
夹杂着夜雨,他与她进行了一场透彻心扉的交流。
次日,程落醒过来,像是小刺猬,一碰就躲一下。
她眯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呜咽着哭。
陈望洲醒过来觉得头皮发麻,见她这个样子,他以为她在后悔,只好把人揽在怀里,问是难受吗。
程落脸红的彻底,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怀抱把脸捂起来。
这分明就是害羞的表现。
陈望洲把人拉出来,“落儿,怎么了?”
程落看了眼崭新的被罩,仰头看着天花板,要是她没有点理论常识,她会以为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尿床了。
虽然不是这样,可她也觉得无地自容。
陈望洲也渐渐反应了过来,他粗粝的指腹描摹着她的眉心,露出个痞坏的笑,说:“那是因为我们落儿厉害。”
他说完这话,给她羞得立刻翻身把他按倒,然后对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上去,留下了一圈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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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洲下楼的时候特意换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他手摸了摸脖子,在心里暗笑。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刚刚,她咬人的时候挑的位置都大差不差,像是属小狗的。
其实他喜欢这样她,骄纵的小公主,不任何人的欺负,跋扈嚣张。
她的一举一动落在他的眼里像是加了层滤镜,他就是觉得可爱,毕竟人是自己带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个吻,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总而言之,他很开心,他的落儿不像前两天一样排斥他、躲着他、甚至连一个拥抱都要推开。
楼下还挺热闹,崔礼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明显是做学问的样子。
而南漾乖乖地坐在苏蓉的身边,听着咄咄逼人的姨妈和自己老老实实不善言辞的男朋友的交谈。
南漾能感觉到自己头顶蒙了一层冷汗,直到看到陈望洲慵懒地踱步下来,随意拉开一旁的椅子,拿了块话梅干塞进嘴里。
陈望洲这个人浑身带了一股松弛感,又欲又颓。
他的到来明显让原本僵持的气氛缓和了一下,他懒懒地抬手,“妈,您说您整的这么严肃干嘛,又不是在公司开会,瞧瞧给南漾吓的。”
苏蓉轻舒了口气,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本来打电话给他就是让他查一查崔礼这个人的家庭背景,顺便劝劝南漾。
可她这个儿子,怎么一下来胳膊肘就往外拐。
陈望洲起身,给苏蓉按摩了两下,“妈,您说您,一回来就坐在这问东问西,也不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这哪里是您的待客之道。”
说着,他就把苏蓉拉了起来,“这样,您先上去休息休息,给他们俩点儿独处的时间,顺便等等我爸,等我爸回来你们作长辈的再商量。”
陈望洲看了南漾一眼,半哄半骗间就把苏蓉带了出来。
“妈,南漾今年也二十四了,她愿意谈恋爱您就让她谈呗。”
苏蓉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不让她谈恋爱,我是得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免得是个骗子,像南漾她妈妈一样上当受骗。”
南漾的妈妈,也就是苏蓉的亲妹妹,婚姻挺不幸的。
婚前百般恩爱,后来生下南漾后,男方却嫌弃南漾是个女孩子,就开始找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