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室逃生[无限](154)
他不断地受伤、死亡, 又活过来,失去所有的记忆与目标,然后在后室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却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抬起疲惫的眼眸看向她,一种本能从身体深处浮现,仿佛是深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那些记忆片段里,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我害怕他们。”
余闲知道,他口中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而他们……或许指的是父母。
黑发柔顺地垂落在他耳侧,使得眼前的白鸟看起来就像一个单纯无害的普通青年,但他的表情是痛苦的,那些片段式的回忆随着眼前刻着他名字的墓碑涌入脑海。
他轻声在她耳边叙述着:“我曾被关在一间白色的实验室,我看到了余景和你的照片,还有给我看照片的女人……”
“她让我称呼她为妈妈。”
余闲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她为什么要给你看我和哥哥的照片?”还让白鸟称呼她为妈妈?
她古怪地问。
白鸟说:“不知道,但正是因为那张照片,我在遇到余景时才会想要去接近他。”
余闲与余景总会给他一种熟悉感,甚至是亲近感,这种感觉让失去了记忆的他感到疑惑。
那个时候他早已忘记了关于那张照片的人的记忆,但他依然本能地对他们感到熟悉。
余闲叹了口气,然后道:“你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白鸟摇头,便看到她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被仔细折叠过的硬纸。
余闲犹豫再三,还是将手中的实验记录递给了他。
原本她不打算给他的,这份有着爸妈署名的实验记录,并不能证明与白鸟有绝对的关系,因为上面根本没有提及白鸟的名字。
但刚刚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哥哥之前在level 11无垠城市中,便是想要将这份实验记录寄给白鸟,但正巧白鸟当时也失踪了。
她简单讲了一下这份实验记录的事,然后示意他打开查看。
在白鸟刚刚的记忆中,他曾被关在一间白色的实验室里,或许就与这份实验记录有关。
她也只能通过他所叙述的那些记忆片段联想到那张被她藏起来的实验记录了。
她希望他能通过这份实验记录想起什么。
但上面能提供的信息又太少,余闲也不确定白鸟看完这份实验记录后,能不能得到别的信息。
【A-SYNC 实验记录:
实体编号1:
一号实体███████身体近乎完美█████
记忆受损严重██████已植入本能█████
尝试销毁███销毁失败███
】
他接过去看了一会,平静地念出上面的字母:“A-SYNC.”
“这是那家公司的名字。”
就是那家,将他关在实验室里的公司,记忆中A-SYNC这几个字母从某个片段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公司?”余闲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又继续道:“关于A-SYNC你了解多少?”
白鸟摇头,继续说:“我都不记得了,但这份报告上的内容,的确与我的情况有些相似。”
他的头还在一阵阵地发疼,将实验记录还给余闲后,记忆依然没有恢复多少。
余闲问道:“这份记录上的一号实体,会不会就是指的你?”
白鸟沉默不语,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一号实体,可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仍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实体。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伤口总是莫名其妙地好得很快,受了致命伤害后也不会死亡,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是实体。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认为他应该是人类,也只能是与余闲一样的人类。
公墓的薄雾逐渐散去,哀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远处出现了一座木头搭建的棚屋,它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毫无缘由。
余闲拉着白鸟走过去,发现棚屋外的木牌上写着——
【Maybe you can leave.】
或许你可以离开。
白鸟的头痛自从离开公墓后便缓解了不少,他低声说道:“进去,躺下。”
依照他的记忆,这间棚屋会是他们的最终归所。
两人进入到棚屋内,内部的设施与装饰都十分简陋,只有一张铺满了稻草的床铺,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横倒的柜子、用来扒稻草的钉耙……
余闲站在床边顿了瞬,然后爬上去躺在了靠墙的床铺里侧。
紧接着,白鸟也躺在了她的旁边。
床上的稻草十分柔软,散发着草木的清香,不禁让她感到精神放松了下来。
她对于这一层级的情况很是好奇:“难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葬礼吗?”
她想起了公墓里关于她的那个墓碑,在被下葬后,那群有些她熟悉面孔的黑色人影便消失了。
白鸟仰躺着闭上眼,呼吸节律十分均匀,并没有回答余闲的问题。
他也不知道是否是这样,这一层级的信息是零碎着,就像他的记忆一样。
但这一层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即便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哪怕看到了成片的墓碑,那些敲敲打打哭丧的人影。
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声音:“这里的每一个墓碑,都代表着一个生命,我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哪一天我也死在了后室里,尸体甚至都不能被好好安葬,至少在后室的这个层级里,我有一座自己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