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芝一把抱住南宛白，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南南好像长大了。”

南宛白抬手推她，“夏芝芝！”

夏芝芝揶揄地笑笑，背对着南宛白，冲解西池竖起大拇指。

解西池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她晃了下，手指上的戒指格外明显。

夏芝芝：“……”

要不要这么秀，你俩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点吧。

都不是小孩子了，加上难得聚会兴致高，喝起酒来也没了节制。

夏芝芝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拉着南宛白的手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我跟你讲，高中我就觉得这小子心思不纯。”

“南南，实不相瞒，我之前都做好了高考后随便上个大学的准备，幸好有你教我……”

南宛白用手指戳夏芝芝额头，“不全是我的功劳。”

夏芝芝抱紧她，小声嘟囔：“对，还有大拽比。”

提起他就来气，这没义气的，不仅在群里销声匿迹，大二能办走读后，更是连A市都不回了。

也对，楚清越不像他们，A市对他来说，估计没什么留念的。

刚开始夏芝芝会总找他聊天，他也都会回。

后来忙，联系就变少了，好像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高中两年相处时光，对于大学甚至以后更多的两年，其实是非常短暂的。

偶尔点开聊天框，想说点什么，却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不突兀。

“在吗？”

“最近怎么样？”

能说的无非是这几样，没意义，夏芝芝也不确定，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对方是否想听。

或许，有的人注定是列车中途停靠的一站，而非终点。

正值夏季，晚饭过后，夏芝芝坚持自己没醉不用南宛白他们送，拦了辆出租车。

天色不算太晚，昏昏沉沉的，司机开了车窗，迎面吹来的风都包裹着温柔的温度。

夏芝芝望向窗外，看到熟悉的街景从眼前快速略过。

她本以为记忆是模糊的，几年过去会忘掉很多。

可她却清楚的记得，高三那年，曾有个少年总是顺路送她回家。

晚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夏芝芝突然有点想哭。

好像，不只是有好感那么简单，不再能够轻易说出口了。

她大概对楚清越是喜欢的。

是察觉不到，随着时间越发沉淀的喜欢。

在美食街时，遇见买冰粥的他，在电玩城时，一起瓜分游戏币，在校门口时，敢于挺身而出保护女生……

无数个这样的时刻在悄然间汇聚，少女的心动，藏于热情。

夏芝芝想，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太迟了。

现在的她，少了高中那股冒冒失失的冲劲儿，沉稳下来的同时，与人说话都会斟酌几分。

没办法，大学就是步入社会的基础，人总要适应和改变。

人生路远，未来且长。

江湖那么大，如何再相见？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也许是酒精上头，再看熟悉的场景，夏芝芝眼睛一阵温热。和高三那年一样，下车后，她艰难地走了几步，缓缓低下头，背对着光无声落泪。

她想：哭完就继续往前走吧。

眼泪仿佛触动了开闸的开关，怎么都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这个时间段，小区回家的人不少。

夏芝芝还是要面子的，被熟人看到就丢死人了，她用手在眼睛上揉了揉，心里骂，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下次要少喝。

擦完眼泪，她迈步正要走，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低沉微哑的男声。

“为什么哭？”

夏芝芝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

那人身上的少年感褪去了些，但神情依旧很淡，他低垂着眼与她视线相对。

夏芝芝大脑停止思考，双脚定死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谁也不说话，时间似在这一刻静止了般。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楚清越垂了垂眼睫，唇角牵动了下，轻道：“不想说我不问了。”

夏芝芝：“……”

换了谁，在刚祭奠完死去的爱情，就遇见当事人，都说不出话吧。

夏芝芝看着他，神情还是茫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语气听着不像惊喜，反而有种“你为什么在这”，下一秒就要赶人走的既视感。

楚清越眼眸被夜色衬得更深，略显寡淡的声音低低响起：“顺路。”

夏芝芝：“……”

不管怎么看，都不顺吧？

————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时不时响起杯壁碰撞的声响，并不吵闹，装修布置也很简单干净。

夏芝芝干脆挨着吧台坐下，单手托腮看调酒师调酒。

如果忽略旁边的人是楚清越的话，不失为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另一边有吉他手在弹唱小众音乐。

最初的紧张和惊讶已然烟消云散，剩下的情绪复杂到堪比调酒师手中的酒杯，不知道翻转多少次，不停地摇晃，抛起，落下，最后归于平静。

夏芝芝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轻松道：“我还以为你不回A市了呢。”

“那我现在就不会在这。”

她有点意外地偏过头看他，不知是巧合或是无意，她看过来的时候，楚清越也正在看她。

夏芝芝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几秒，若无其事地开口：“可你每次假期都不回来，在群里也不说话。”

楚清越默了默，“假期在兼职，比较忙。”

夏芝芝眼睛瞪大了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在打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