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库门飞出一只白孔雀[七零](196)
见谢蔚然看人看得灵魂出窍了,冯光美回头望了一眼沉静面色的贝碧棠,提高音量,打趣说道:“嘿!有个傻小子看呆了!”
谢蔚然清醒过来,脸一红,红到了耳后根,他不好意思地朝贝碧棠笑笑。
贝碧棠看此人长相极好,俊朗不凡,留着一个干脆利落的平头,一笑便露出两个小酒窝来,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开朗爱笑的人。
贝碧棠忽然一笑。
谢蔚然手里的伞一歪,险些要掉到地上去。
冯光美顿时笑得乐不可支,贝碧棠也微微偏过头去,强忍嘴上的笑意。
等着冯光美笑够了,她才朝着谢蔚然打趣说道:“你不是来接我的吗?怎么一个劲往别人身上看去?”
谢蔚然挠挠头,将伞顶在冯光美头上,催促说道:“嫂子,我们走吧,维生阿哥还在家里等你。”
他不敢再看贝碧棠,再不走他又要出丑了。
冯光美眼一瞪,不怀好意说道:“那走吧。”
这傻小子哎,怎么不见平时的机灵劲。
谢蔚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猛地转身面对着贝碧棠,微微低着头,小声问道:“这位同志,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贝碧棠摇头一笑,轻声说道:“你送光美回去吧,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声音清冽如泉水,说话又这样温柔,谢蔚然的一颗心瞬间被俘获了。
他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黄色的桑塔纳如同消散的虹,消失在贝碧棠的视野里,她打开竹柄伞,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还在看呢?”坐在后座的冯光美调侃说道。
谢蔚然被人戳中了,慌忙地收回看着后视镜的目光。
冯光美挑眉一笑,沉默下来,悠哉悠哉地拿起座位上的服装杂志来看,坐等谢蔚然开口询问。
不到一分钟,谢蔚然就按耐不住,舔着脸说道:“光美姐,那是谁啊?”
冯光美把杂志重重一放,离题式说道:“哟,不叫嫂子啦,叫我姐了?”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谢蔚然能屈能伸,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可怜兮兮哀求说道:“光美姐,你就行行好吧,告诉我她是谁吧。以后我就叫你姐了,在我心里,维生阿哥排在你后头,我就是你任劳任怨的小弟。”
冯光美捂嘴笑了笑,忽然正经说道:“她是我好朋友,刚从德国回来,我和她的交情,比你和维生只深不浅。”
谢蔚然眼睛瞪得大大,一下子说道:“她就是那个贝碧棠!”
和钟维生谈对象后,冯光美可没少在他面前,提起贝碧棠来,作为狗头军师之一的谢蔚然当然知道此号人物。
冯光美挑眉问道:“怎么样?还要认识吗?”
冯光美之所以这么问,这里面还有孔宝儿的事。
孔宝儿生下儿子三年,婚姻生活渐渐地趋于平淡,李杰齐每两个月就要返回香港一趟。
孔宝儿留在上海照顾孩子,李杰齐那就像打开笼子的鸟儿,直直地奔向红粉堆里,这女朋友是交上了。
直到被一位说着粤语的妙龄女郎找上门来,这才东窗事发。
孔宝儿只问了李杰齐一句,事情是不是真的?得了李杰齐一脸的愧疚,她就干脆利落地离了婚,不顾李杰齐的下跪挽留和其他人的劝说。
儿子归她,李杰齐一次性付清儿子的赡养费,还划分了婚内的共同财产。
婚房分给了孔宝儿,但她嫌晦气,离婚后,就带儿子住回了父母家,还让儿子改了姓。
一时间,弄堂里风言风语,看孔宝儿笑话,一个花枝招展的离婚女人,被扫地出门,前婆家连孙子都不要了。
冯光美气不过,当然要为好朋友出头,她站在烈日炎炎之下,扯着嗓子说道:“男人有什么稀罕的?!弄堂里的男人一个月五六十块的工资,连家都养不起,老婆也要上班赚钱!她宝儿姐要是想,能雇得起一百个年轻力壮,长相不错的小年轻!一天二十四小时,十二个小时就归宝儿姐了!有男人要是能变现银子,还是金子啊?……”
冯光美一通指桑骂槐,大家还真没话反驳。
而且细想,是哦。孔宝儿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大房子住着,小汽车开着,阿爸姆妈帮忙照顾儿子,将她当作小孩子对待,两个保姆伺候着,连去逛街都有人拿包。
孔宝儿搬回来住后,她还将她那一层的房子都买下来,打通了重新装修过一遍,日常起居,司机保姆一应俱全。
直到儿子要上学了,才搬离了石库门。
冯光美结婚时,更是大胆,让孔宝儿当了伴娘。
孔宝儿也没有拒绝冯光美的好意,备婚时,请冯光美光顾美容院,还去了香港一趟,做了一套全身护理,两人美美当了一回新娘和伴娘。
这伴娘一当,孔宝儿遇上了新的桃花,虽然一开始她认为是烂桃花。
钟维生请了两个伴郎,两个都是他的邻居兼玩伴,除开谢蔚然,还有一位叫钱自在的。
钱自在来接新娘子时,就如同今日的谢蔚然一般。
对孔宝儿不经意的一瞥,就马上喜欢上人家了,从此钱自在对孔宝儿穷追不舍。
每个休息日,从郊外军区回市区,当起了孔宝儿儿子的好叔叔。但孔宝儿却当他是一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最近一年,嘴硬心软,态度才有所松动。
谢蔚然围观钱自在追求孔宝儿的种种,十分庆幸当初在婚礼上自己没对孔宝儿动心,要不然煎熬这么些年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