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76)
真是想多过几天安稳日子都不行!
今日邓意潮折腾她狠了, 这会儿累极便叫水沐浴睡去了。
第二日醒后身旁没人,她才想起来昨日邓意潮发脾气离开。
何楚云叹了口气,心道这世上果真还没有比俞文锦更好的男子。永远不会让她为难, 永远无所求地待她。
她走到梳妆台前, 取出了俞文锦赠的那枚玉佩, 拿在手心摩挲, 却莫名生了一丝慌乱不安。她顿感口渴, 唤喜灵进来倒了一杯热茶喝。
喜灵跟了何楚云这么多年, 自然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便问道:“小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待何楚云喝完,喜灵连忙立刻又添了一杯热。
何楚云摇摇头, 捂上乱跳的胸口, “总觉得有什么事, 但又想不起来。”
她捏着手中冷沁的玉佩,愈发心慌。
这玉佩在她手上逐渐变得温热, 过往的一幕幕霎时浮上她的脑海。
何楚云咽了咽喉咙,叹道:“我想起了,今日是他的生辰。”
四月初七, 俞文锦的生辰。
俞文锦乃良王嫡长孙,每年的生辰宴都是大办。整个良王府张灯结彩瑞气满盈, 贵胄献礼,百官朝贺, 共庆俞文锦生辰之喜。
而他总会忙里偷闲去单独见她,特意听她道一句:生辰吉乐。
生辰过后他收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也都任她挑选。就连良王都调笑说:“日后整个良王府都要给他作聘礼咯!”
何楚云今日格外想他。
奈何两人天人永隔再也无缘再见。
对,还有那个赝品呢!
心中慌乱更甚。
她顾不得什么恩断缘绝,她要见他!
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何楚云嘱咐喜灵,“让夏满去趟吟湘坊,就说我要见他。”
“是。”喜灵知道锦奴的事,之前何楚云与那个乐奴断了喜灵还庆幸过一段时间。她认为那个低贱的乐奴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她家小姐的。
小姐说今日是‘他’的生辰,难道是那个乐奴的生辰?
看来小姐对他还是余情未了。
喜灵摆了摆头,听命出去唤了夏满。
夏满脚程很快,回来复命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何楚云没耐心等,便问:“怎地了?”
夏满‘啧’了一声,低头道:“听说,那个乐奴昨儿个没了。”
何楚云没听懂,皱着眉头问:“没了是何意?”
夏满头又低了两分,“死了。说是病了几个月,一直没见客,昨儿个没的。”
‘铛啷’一声,何楚云手中的玉佩掉落在桌上碰到茶杯,砸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病死的?你可确定?”
昨夜邓意潮气冲冲地走了说要杀了锦奴,锦奴便没了。莫不是那蛮子真的将他杀了?
夏满摇摇头,“这个奴不知,这次去没见到宝勤,奴找了旁的龟儿子打听的,瞧那样子,应是不假。”
邓意潮!
他怎会做到这种地步……
何楚云一时难以接受。
若说她对锦奴毫无感情,也并非如此。
她只有见锦奴时,才会有少女怀春的悸动与期待。
这段情缘她从不想否认,只是他低贱的身份两人无法继续,亦没有结果。
长痛不如短痛,何楚云便当断则断。
本以为这是对两人都好,那人也会被庞芝华买了去庞家。
她还想下次见到庞芝华的时候旁敲侧击,打听一下锦奴的近况来着。
几月未见,怎地人突然就没了……
何楚云有些恍惚,只叹世事无常。
方才听到锦奴死的时候,她第一想法是邓意潮可别把事情闹大牵扯到她身上。
毕竟锦奴也算顶顶的头牌,他的死对吟湘坊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损失。
但听夏满的话,据吟湘坊下人说其为病死的口径,想来邓意潮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便无需太过担心。
而且,万一锦奴真是病死的呢。这些天她的确没听谁提过在哪个宴上见过他。
之前他那寒疾便一直不见好,最后一次见他时,瞧上去更不大爽利。
若染了什么病,没能熬过冬天,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不管哪种,都与她没有干系了。
只是遗憾,再也见不到那张与俞文锦相似的脸。
何楚云又叹一声,摆摆手,想叫夏满下去,又想起那个叫宝勤的龟儿子。
之前锦奴与她提过宝勤,说那孩子自小受尽欺辱,身世凄苦,锦奴将他当做弟弟,在吟湘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如今锦奴没了,她便做做善事,将那宝勤买来在何府做些杂活儿也好。
买一个头牌乐奴有碍,但买一个做粗活儿的下奴还算不难。
正巧,给他买回来也能问问锦奴究竟是如何没的。
想罢,她命喜灵将钱袋子交到夏满手中,嘱咐道:“夏满,你再跑一趟吟湘坊,以何度雨的名义将宝勤买回府来。”
夏满‘哎’了一声,接过钱袋子便去了。
申时刚过,夏满便匆匆回了。他跑进屋子,气都没喘匀,便道:“小姐,那,那宝勤已经被买走了。”
何楚云有些惊讶:“哦?”
难道是邓意潮将宝勤买走灭口不成?
否则谁会要一个无用的龟儿子。
夏满表情却有些奇怪,又道:“听说,买主是,是一个何府的大老爷。”
何府的大老爷?
这敏州城姓何的大户可不多。除了她何家再想不出旁的什么何府。
大老爷?她爹?不可能……
夏满又道:“还听说那个大老爷年岁不大,是个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