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77)
何楚云敛了敛眸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夏满啰哩啰嗦有话不一次讲完。
何府年岁不大的俏郎君,分明就是何度雨那个混账东西!
但他买宝勤作甚?
左想右想也没想通,何楚云还是打算亲自问问他。
正巧今日天清气朗,她也想活动筋骨,便带上喜灵步行去了何度雨的院子。
到了之后才得知这混账东西今晨去了萧州,说是去寻个好友,归期未定。
罢了,她就知道那东西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上一段时日。
她将平日伺候何度雨的婢女叫了过来,“拂柳,你家公子,可曾买过一个叫宝勤的下奴?”
拂柳想了一会儿,眼珠转了转,“哎,还真有这么个人!好像是在小厨房烧柴的!”
果真是个败家子买的!
何府大得很。单说何度雨与何楚云的院子便需行一刻钟不止,况且何度雨平日对吃食十分讲究,小厨房的规格都要赶上府上的大厨房。是以一个在小厨房烧柴的下奴,没人见过也不稀奇。
何楚云颔首,吩咐道:“将他唤来见我。”
“是。”拂柳作礼赶忙去小厨房唤人。
过了半刻,拂柳独自归来,说宝勤不在小厨房,去哪了也没人知道。
宝勤在小厨房的下奴间口碑不错,人憨厚老实又肯干,很少擅离职守,今日也不知怎地了。
“听你这意思,宝勤来了有一段时日?”何楚云问。
拂柳回道:“是,小厨房的管事说宝勤正月里便来了。”
正月里?她与锦奴便是正月断的。
初春晚间凉气袭人。
何楚云瞧着已落于矮山的日头,又想想十五那日锦奴来见她时,格外憔悴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宝勤住哪?”她还是得见见宝勤。问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在西边下奴的偏房。”
何楚云道:“去他住处寻,罢了,我亲自去见他,带路。”
锦奴与宝勤亲如兄弟,他怎会将宝勤卖给何度雨?
若是真为了宝勤好,也得将宝勤一起带去庞府才是。
何楚云越想越不对,还是打算亲自去见见宝勤。
拂柳是何家从京城带回来的婢女,地位比下奴不知高了多少倍。平日里也不住偏房,自然不知道宝勤住哪。遂唤来了何度雨小厨房的管事,让他带路。
西边下奴的偏房离这不近,那小厨房的管事似乎想多说些话让这位大小姐记记他的脸,便提起了宝勤的事。
“小姐,那个宝勤倒也怪有趣,头两个月府里起了场火,旁人都往外跑,唯独那宝勤往回跑,非要冲进去拿什么东西。最后东西是拿出来了,他胳膊也被砸伤,歇了好几天才上工。”
何楚云嗤笑一声,想来这火便是之前邓意潮为了见她惹的事,没想到还能与宝勤扯上干系。
她对宝勤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搭着,“什么东西?”
小管事回忆:“好像,是一封信。”他又笑道:“一个奴隶,字都不识,还要冒死抢封信,怪了。”
说罢,他又开始讲自己在小厨房这些年如何兢兢业业做事,若有机会希望大小姐提携提携。
终于,何楚云站在了下奴住的偏房院子口。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没等靠近她都能闻到一股熏鼻的闷臭。这是下奴的低贱味儿。
她庆幸头些日子让雪来到珠玉阁里伺候着,否则她借雪来教训邓意潮时,若是闻到雪来身上的这股阴臭味,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拿起帕子掩着鼻,踏入了下人偏房,走进了锦奴的屋子。
何楚云身着锦绣华服,精致流云鬓发,雪肤花貌,与这逼仄阴冷的小屋子格格不入。
“这屋子住着五个奴隶,宝勤的床铺在这儿。”小管事指着一张宽木榻介绍着。边说还边将脚边的杂物踢走,生怕脏了贵人的鞋。
何楚云轻轻颔首,“平日宝勤还会去哪儿?”
小管事尴尬摇摇头,躬身回道:“这个小的也不知。”
何楚云实在忍受不住这阴湿的臭味,轻咳了一声。
她也是犯糊涂了,作甚要亲自来这种地方寻一个下奴。
想来今日俞文锦的生辰冲昏了她的头脑。
“等他回来叫他去珠玉阁寻我。”
说罢,刚要走,何楚云瞟了眼宝勤的床头,似乎瞧见了他枕头底下压着的信露出一角。
这就是宝勤拼死也要护住的东西?
何楚云想伸手拿过,却又嫌脏,回头朝小管事吩咐,“将他枕头下那个东西拿来。”
小管事没有看到信,但也听了吩咐去翻,果然翻到了一封信。
他双手将信递上。
何楚云瞧着那带着黄渍与烧痕的信皱了皱眉,让喜灵接了过去。
“打开。”
喜灵麻利且小心地将信封拆开。
里面的纸张还算干净,何楚云纤手轻抬接过信。
她明眸微敛,低头瞧着信的内容。
这一看,叫她顿时如遭雷轰,惊愕失色,那纸张在她手中不住地颤抖着。
喜灵好奇,偏过头瞧了一眼,只见信上印着一行字,那字迹清晰隽秀,一笔一顿,盈满了写信之人的厚重情意。
那是一句祝语,却胜过万千情话:
惟愿君,一生喜乐安康。
第44章
宝勤提心吊胆地等了三天, 才等回了锦哥儿。三日前,锦哥儿刚从广府回来,就十分焦急地跟他说:“你速速去何府一趟, 告知夏满, 若明日广荣邀何度雨共饮, 切记,叫他千万不可赴约。”
宝勤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乖乖地立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