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126)
总的来说,虽然疫苗尚未生效,但这几天的严格管控已经出现了结果。从昨日开始,他们筛查出来的每日新增病例就在减少;因为逐渐熟悉了中古时代的体质,调整用药后死亡率也有降低的趋势。总体来看,预计不出五日,医疗方面的人力紧张就能稍有缓解,他们可以完全控制住建康城内的局势。
不过,城内的局势已经渐有起色,城外却生出了新的忧虑。虽然建康城内爆发疫情以后,防疫小组已经是第一时间封锁城门严控出入,但郊野茫茫难以控制,还是有病菌被乘隙带出,并在乡间引发了小规模的鼠疫。这几日以来穿越团队的精力都放在城内,对郊外农村是鞭长莫及,只能隔三差五派点医疗队下乡巡诊科普。农民们缺医少药,渐渐便被巫鬼邪术所惑,非但不能治病,反而更被荼毒……
沐晨听到此处,便不由皱眉:“巫鬼邪术,什么巫鬼邪术?”
他回忆了片刻,记得之前借着人工降雨的势头,王治与刘恒已经联手敲打过了建康城记内的道观寺庙,在《宗教条例》的约束下,按理说他们该安分一些才是。
王治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解释。
“这些都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原始信仰。”他缓缓道:“虽然没有城内的和尚道士这么显赫,但在农村确实根深蒂固,难以拔除。所谓五斗米、黄巾军,大半都有这些原始信仰的影子。现在瘟疫泛滥,农村人心惶惶,这些人趁机而起是很正常的……”
沐晨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收拾这些人也是很正常的。”他冷声道:“借着瘟疫恰烂钱,缺了八辈子大德的玩意儿……之前没功夫料理他们,现在腾出了手,非得解决干净不可。”
这个表态当然在意料之中。但王治犹豫了片刻,却稍稍做出提醒:这些巫鬼信仰虽然原始低级,还狂洽烂钱,但在乡间经营已久、树大根深,要想压制铲除,是需要注重方式方法的。
沐晨愣了一愣:“注意方式方法?”
王治微微一笑,取出了一份文件,直接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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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的下午,一支小队自建康城东门取道而出,乘马径直奔向了长江岸边。
这几日以来,建康城中瘟疫暴起局势不宁,防疫小组下令封锁了城门,等闲不得出入;隔三差五城门洞开,也是城内的侍卫外出巡逻消息。但现在这马队鱼贯排列,马上的组合却颇为奇怪——前面两个骑士红衣烈烈,倒确实是城中护卫的打扮,身后的马匹一溜小跑,背上却驮着个白衣胖大的和尚,圆圆的脸上满是油汗。
这支怪异的马队沿着江岸疾行数十里,渐渐走了一道极大的堤坝。为首的骑士左右张望一眼,翻身从马匹上一跃而下,朝着空旷的堤坝大声呼喊:
“我等奔波辛苦,诸位却吝惜一见,这是待客的礼数么?”
一声之后,堤坝边的丛林中霎时间有了窸窸窣窣的轻响,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从荆棘树木后陆续转出,一个个神色诡异,都直勾勾的盯住了堤坝上的三人。
王治倚着马匹,目光一瞬间扫过了来人手持的种种利器。中古时代金属严重匮乏,掌握武器锻造技艺的工匠更是寥寥无几,这些人居然个个舞刀弄枪,无怪乎能在建康城外横行一时,乃至于借着疫情兴风作浪了。
这二十几人鱼贯走上堤坝,行动间渐渐分出了主次。为首的中年男人向前一步,声音就仿佛是干木磨擦。
“你们是城中衡阳王府的人。”他涩声道:“到这里干什么?”
说话之间,堤坝上哐当响动,四周举起了无数的刀剑兵器。霎时间便是刀光剑影。
按着下乡巡逻队的调查,这支在堤坝四周活动的巫蛊团伙乃是五斗米道孙恩余党,骨子里就写着杀官造反的基因,如此剑拔弩张自在情理之中。外加被巫鬼邪术沾染后愈发暴戾,就是当场火并也不奇怪。
这些汉子各个都是亡命之徒,持械挥舞时杀气毕露,躲在几人身后的胖大和尚霎时间就是脸色发白。王治对着刀剑微微一笑,神色却颇为平和。
“尊驾器宇如此不凡,想必就是罗志之罗尊者了吧?”他柔声道:“尊驾不必忧虑,我们此行并记无他意,不过是衡阳王殿下心慕玄理,要我与这位瓦官寺的惠玄大师游历四郊,遍寻能人异士,共同辨析法理罢了……”
说罢他双手平摊,示意自己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中年男人仔细凝视片刻,终于缓缓抬手,示意身后的教徒收回武器。而后四处丛林中哗啦啦之声大起,竟接二连三的钻出了上百个人来。
这些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材,但一出丛林便当即下跪,朝着黑衣男子拼命磕头。王治不动神色扫视一圈,唇边笑意却愈发真切:
“现下疫气横行,到处都是风声鹤唳。不知道阁下辛苦召集这么些人来,又是在堤坝上做些什么呢?“
那姓罗的使者哼了一声,似乎是觉着王治态度软和,勉强开口说了两句:
“瘟疫四起,正是为了得罪疫鬼的缘故。这些都是新归附的信众,正是带着他们祭祀魔劫水神,安抚疫鬼……”
听到这话,王治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识便想到了巡逻队报告中那种惨无人道的“祭祀”;当然他自控极佳,瞬间就恢复平静,浑若无事发生。但另一边惠玄大师扶着马背勉强站直,那可就是从光头到脚跟都在发抖了——惠玄大师熟知典籍,一听就猜出了这“魔劫”的来历:魔劫是南朝音译,归根究这不就是经书中所谓的水神摩羯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