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127)
这个舞刀弄枪的反贼居然是借着经书水神造势,惠玄大师刹那间只觉两眼发黑,脑子里只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悲愤痛恨。他心中念了一千遍一万遍消灾解厄经,却听王治王属官笑意盈盈,语气轻快:
“魔劫?那不是身毒的水神么?——那可真是巧了,前几日王府里恰恰颁布了一份条例,通行建康城内上下,各个寺庙道观,无不谨遵。不知这魔劫水神,又是否在条例之外?”
说罢他微微转头。惠玄大师已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但多年交往朝贵终究磨砺了本事,眼见王治目光扫来,他毫不犹豫,立刻合掌宣号:
“这位府君所言不差。我等已将条例上禀世尊,世尊欣然悦纳,断无异议……”
惠玄宝相庄严,掷地有声,言下之意却再明显不过——世尊都断无异议,经中一个小小水神,又何敢不从?
纵使是杀官叛乱反贼出身,听到这和尚面不改色的“上禀世尊”、“欣然悦纳”数字,那姓罗的巫蛊头子一时间都是目瞪口呆、作声不得。不过到底是心狠手辣见过世面的人物,他懵逼数秒之后,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
“什么条例,我没有听过。”他面无表情:“若真有这个东西,水神自会赐我法旨。“
这摆明是在蔑视衡阳王的权威了。但罗志之丝毫没有惧意——眼前三人手无寸铁,他弹指就能灭掉。就算衡阳王日后报复,只要自己避开建康,对方又能如何?!
果然,王治并没有翻脸,他甚至笑了笑。
“现在要请水神法旨,未免是太慢了。”王治慢腾腾道:“不如阁下直接去问问水神吧。”
罗志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空中砰一声大响,他身不由己向后一翻,直接便飞出堤坝翻滚而下,在水中咕咚泛起了一大片血色!
这一下变起突然,片刻之后四周的教徒才终于反应过来,当下一声呐喊,纷纷拔出了兵器,四面朝他们扑来。王治抬头四处扫视,神色浑然不变,竟然还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魔羯啰是佛门经书里的水神,怎么这些人就丝毫没有学会佛经不嗔不怒的道理呢?”他转过头去,语气记幽幽:“也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也只有佛法广大,能稍作度化了……“
听到这几句半颠不颠的疯话,惠玄大师险些没嚎啕哭出来——原本他冒险出寺随从,不过是表示瓦官寺对清剿巫蛊妖邪的绝对支持而已;万没料到遇人不淑,随行的居然是这样的疯批!而今四面八方刀刃相向,他就是舌绽莲花能说得顽石点头,那法理说得再精深入微,那又怎么在这二十几把刀剑前面施展?!
惠玄心下绝望,几乎已经要念诵临终度化的经文。却见王治摇了摇头,大步走到马匹身后,一把扯下了马背上盖着的红布。却见红布下黝黑锃亮,竟然是六个长长突起的铁管。
惠玄一眼瞥见了这怪异的造像,刹那间大为惊愕,就连记忆大半的经文也抛之脑后了:
“这,这,这——”
王治缓缓抚摸铁管,唇角含笑、神色庄重,却一字一句念诵出了赞颂的偈子:
“正所谓——
南无加特林尊者,大慈大悲开花/弹,一发入魂现西天,普渡众生皆诵赞。
善哉!”
。
第54章 扩散
有了尊者大法力加持,度化开解自然是毫不费力。不过片刻功夫,堤坝之上已经是硝烟散尽、一片沉寂,只有晨风呼啸而过。
于是王治笑容满面,立刻击掌出声,示意惠玄大师登场讲话,稍稍安抚被诱骗来的无辜信众——瓦官寺在建康内外都久享盛名,邀请寺中高人随行,正好可以借助传统威望,充当衡阳王府与土著百姓之间的缓冲。
这一用意虽未明言,但惠玄大师自己也一清二楚,本来是琢磨着衡阳王府现今权势煊赫,稍作配合只当提前下注;但现在腥风扑面而来,惠玄打着寒战哆嗦上前,扫一眼堤坝上已经完全无法辨认的肉块,只觉得冰冷凉气从头到脚,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竟是想不起一句妙语纶音。他绞尽脑汁反复思虑,才结结巴巴的蹦出了预备好的词句来……
虽然句不成章,但加特林尊者法力广大深远无边,四周被蛊惑的百姓立时就是感动,心服口服,乃至痛哭流涕。大概再也不会与什么巫蛊有所牵连。
有此成功先例,王治接下来的工作就简便得多了。他们按着拟定的名单,一一拜访数日以来较为活跃的诸多“原始宗教团体”,再以对方的态度采取不同方案。罪行不重的还能坦白从宽;如若负隅顽抗,那便烦请团伙首脑立即动身,亲自与他们的尊神细细商议,领会衡阳王指示的精神……
——横竖西门豹老前辈已经进了棺材,怎么也不可能跳出来索要版权费用了。
如此快刀乱麻雷厉风行,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来回奔波,马上加特林尊者尚未施展几次法力,名单已经勾掉大半。王治眼见着太阳渐渐偏西,终于挥手招呼,示意众人回转马头,先回城中歇息。
在行将进入城门的时候,王治仰望城门,忽的转过头来,对着脸色灰白的惠玄微微一笑,在马背上合掌躬身为礼:
“今日往来驱驰,实在辛苦;大师能助此一臂之力,王府上下,无不感激。”
惠玄赶忙还礼,只说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再说自己一路随行并无寸功,不过是稍尽绵薄之力云云。王治笑意不改,却是话锋一转,说衡阳王殿下也深感瓦官寺鼎力相助的情谊,因此预备着得空就到寺中拜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