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294)

显而易见，贝言忽然提起当年基金组织在金融危机中的辉煌战绩，那绝不仅仅是兴致所至要给他们来个科普。相反，贝言高谈阔论时眼神熠熠生辉容光焕发，俨然是情不自禁的在幻想当年巨头们厮杀于金融市场时血腥淋漓的手段，精妙绝伦的陷阱，以及算计到人性骨子里的种种谋划——当然，你要问贝言赞不赞同这种种手段，他肯定会义正词严的声明金融应该为实体服务，绝不允许随意制造与扩大危机，所谓牢牢站稳道德的立场——但如果是在一个毫无监管，同样也没有任何道德负担的世界……

贝言的眼神中闪过了一缕微光。

沐晨莫名其妙的打了第二个哆嗦，而萧绚愈发茫然了。

——当然，纵使钦慕先人在捞钱上的万般机巧，眼下也是不能随意复制操作的。不同于被债务风波折磨到精疲力竭的现代人，中古时代的贵人们手握重兵，可未必会尊重欠债还钱的天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金融规律这种东西向来冷酷无情，当然不会对贵人们网开一面……

“我想。”贝言平静道：“用不了多久，京中的重臣们就该有所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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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京城骚乱刚刚露头，居住在宫城四面的台阁显要们便立刻收到了风声。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默契，这些肱骨大臣集体保持了沉默，只是调动私兵严密守卫府邸宅院，禁止任何人出入。

这种暧昧怪异的态度，一面是世家坐观成败的传统使然，另一面则是浑水摸鱼，要借着混乱悄悄干一点脏活。先前炒米风波大起，利益实在动人，虽然碍于长生药的面子不能直接下场，但借旁支子弟为遮掩，却着实往粮市中投了不少钱财——而后一齐被陷入了债务螺旋之中，无力挣脱。

而眼下城中乱如滚粥，却正是他们抽身的大好良机。不说别的，只要以刺客解决掉最大的几个债主，那贵人们就能体体面面的从螺旋从抽身，片叶不沾。

但派人出去痛快猎杀一圈，抄回来一堆借条收据之后，贵人们比对着自家的账目研究了半日，却渐渐发现了不对。明面上看解决掉最大的债主后他们的债务情况的确大大缓解，但这些债主们居然也是依靠着借贷在维持运转，而这些借贷的链条兜兜转转千迂百回，最后却隐约指向了几个熟悉的当铺与豪商。

——如果贵人的记忆没有差错的话……这些当铺起家的本金，似乎就来自于自己的家族？

反复将账目梳理数遍，大臣们依然对这一团乱麻毫无头绪。但他们思索良久，还是隐约有了一个直觉：如果仅仅是杀债主的话，貌似……并不能解决这个怪异的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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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在混乱持续了数个时辰以后，茫然无措的重臣们总算达成了共识。尽管京城内仍然是杀声震天，混乱不堪，他们仍旧冒险组织了卫队，连夜出门直奔宫城，叩响了大门的门禁。而深居禁中的至尊俨然也是早有预备，侍卫入内通传不久，宫墙外严密把守的卫兵便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将大人们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尽管已经漏夜，宫掖内依旧烛火高悬，亮如白昼。重臣们的小轿被一路引入了大内正殿，为首的丞相尚书们率先掀开帘子下轿，抬眼四处张望，却见殿中设着一张极长的紫檀木几，木几上十几只鎏金银碗依次摆开。火光下银碗中波光粼粼，油脂与调料的香气扑面而来，隐约漂浮着氤氲的雾气。

重臣们平生所见的珍馐不计其数，但轻轻一嗅这酸中带辣油润鲜美的香味，仍不觉口中生津腹内饥馁，竟不觉咽了一口唾沫。所幸为首的相公见多识广处事老道，抖抖衣袖挡住了面上神色，侧头询问侍奉一旁的宫女：

“不知这又是什么？”

宫女毕恭毕敬，叉手回话：“大人们漏夜入宫，想必并未饮食。圣人垂念，特意令人预备了这一点宵夜。”

饶是官场磨砺已久，眼见齐王如此殷殷情谊，相公心中仍旧感动。他抖抖衣袖，正打算向宝座处拱手谢恩，却听身侧的杨尚书咦了一声：

“气味如此香美，这碗里又是什么东西？汤饼么？”

杨尚书出身弘农杨氏，生性奢靡挥霍无度，服御饮食无不绝佳，眼见宫中居然有闻所未闻的美食，竟尔忍不住都要多这一句嘴。

但于天子正殿议论赏赐的食物，未免太过不敬。宰相微微皱眉，正打算出声敲打一番，却见宫女俯身作答：

“这是圣人新制的吃食，婢子也不太懂，只听说唤作什么‘老坛方便面’……”

第146章 打击

一炷香功夫之后, 跪坐的重臣们才陆陆续续搁下了银筷，双手接过侍女奉上的热巾，仔细擦拭胡须；御前饮食规矩繁多, 殿内烛光晃动、人影憧憧，却寂然毫无声响。

但在如此寂静庄重之中, 依然有大臣们借着毛巾的遮挡在暗自吞咽口水——方才汤水中那股怪异而又浓郁的鲜辣滋味依然在舌尖徘徊不去，持之以恒的勾引着喉咙间难以遏制的食欲。说来惭愧, 虽然殿中的重臣平生钟鸣鼎食饫甘餍肥，但这样新奇独特浓厚纯正得不可思议的鲜美汤水, 却实在是平生仅见的异味, 一试之后再也不能忘怀。与之相比，即使府中用老鸡火腿熊掌等炖煮数日所得的高汤, 似乎都要相形见绌了。

这是现代食品工业之于传统烹饪技术的降维式打击，对于天真单纯尚未被添加剂欺骗过的舌头来说, 直接提取出的高纯度谷氨酸钠与鸟苷酸钠所能呈现的风味, 显然吊打火腿与鸡肉中那一丁点被自然水解出的鲜味物质——无论这些食材是如何的珍惜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