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300)
马车径直驶入宫城,稍作检查之后, 马不停蹄奔向皇宫正门。按朝廷规制而言,外臣本不能在禁中乘马,但事况紧急万分,又有齐王皇命特许,戍守宫掖的御林军自然不敢多嘴,只能立即放行。眼见这一队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扬长而去,护军们不由面面相觑——真不知是哪位贵人,竟尔如此嚣张跋扈!出入宫掖不下马也便罢了,竟连真容不屑露一露么?
不过这倒着实是冤枉沐晨了。他封住门窗并非是掩面容,实在是外面气味太过难闻,如若嗅闻太久,再让马车颠上一颠,搞不好会当场把早饭交代出来。等到马车驶入某处空旷所在,等缝隙中飘入的臭味渐渐散去,他才令同乘的萧绚掀开窗帘,打量眼前恢弘巍峨的宫殿。
齐王派来的亲信在殿外等候已久,眼见正主登场,赶紧趋奉上前行礼问安,小声汇报了殿中的种种变故。虽然沐晨早有预料,但听到昨夜精彩纷呈的各色奇葩操作,仍不由得有些吃惊:
“你是说朝中重臣都来齐了?”
“贵人所言不错。”亲信低声道:“大臣们在正殿内已经侍奉一夜了。只是——只是现下时机不巧,有几位老大人似乎突发疾病,恐怕不能见人……”
这显然是害怕贵人心血来潮,定要入殿。设若现在对朝臣们搞个突然袭击,搞不好会看到什么令人尴尬的场面。沐晨倒没有这个突访的雅兴,只是听到“突发疾病”四个字,心中不觉微微一动——先前以次声波武器弹压四散的乱兵时,虽然向亮竭力调整了功率与干扰范围,但鉴于次声波的强穿透性与高扩张性,恐怕还是有不少局外人被无故波及,引发了某些怪异的症状。
“突发疾病?”他道:“不知是何病症呢?”
亲信似乎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着回话:“宫中的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胃气上逆,注下不止,许是大人们上了年纪的缘故……”
沐晨当然听不懂这文绉绉的中医术语,正在茫然不解之时,缩在马车内侧的萧绚悄悄探出右手,借着衣衫遮挡移动手指,在殿下后背小心写下了“吐”、“泻”二字。
沐晨恍然醒悟,但紧接着又生出更大的迷惑——按紧急事务小组印发的说明书来说,次声波武器引发的后遗症基本局限于神经与肌肉,最多不过有一点内出血而已,怎么又会和消化系统扯上关系呢?
或许是见贵人反应不对,亲信只能硬着头皮再解释一句:“本来上逆注下都是常事,只是大臣们的病情似乎来势甚急……”
话音未落,宫殿大门忽地敞开,自内依次走出了几个口鼻裹得严严实实的宫女,手中还端着极大的铜盆。殿门缝隙中暖风扑来,带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可怕气味,再明白不过的解释了宫中尴尬到难以启齿的局面。
沐晨掩鼻不迭,刚想放下窗帘缩回车厢,目光不经意间一扫,却见宫女捧出的铜盆中全是褶皱濡湿的袍袖(有几件衣裳的下摆还沾染着可疑的黄色),以及几个皱巴巴的塑料口袋,颜色似乎颇为眼熟……
“——你给他们吃得是老坛方便面?”沐晨脱口而出。
·
眼见正殿局势实在不大对头,沐晨登即借坡下驴,同意到偏殿稍作休息。迎接的宦官早被打过了招呼,知道这是主上请来的贵宾,因而侍奉迎候无不殷勤,不但提前备下了软榻茶水,还小心询问贵人是否需要
充饥的点心。沐晨匆匆赶来,本就腹中饥饿,闻言自是欣然同意,只是额外叮嘱一句——千万不能要那什么老坛方便面!
稍作休憩之后 ,齐王心腹匆匆走入,奉命请贵人到正殿一叙,只是言谈中仍旧有些迟疑,大概殿中的局势仍然不堪入目。想想先前门缝中泄露出的那股无可忍受的味道,沐晨心中倒难免有些打颤,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起驾,暗自后悔没有带个口罩。
不过齐王毕竟有所考虑,情况倒也没有那么离谱。沐晨带人抵达正殿时,已经能望见门窗尽数打开,殿中殿外还额外点燃了不少香料驱散异味,忙碌的宫女内监进进出出,正在泼水清理地面。宫中撒扫侍奉的人手甚为齐备,仅仅片刻功夫,就已经将这污秽遍地的宫殿收拾得光亮如新。但缩在殿中被憋闷了一夜的诸位大臣,那就是瑟瑟发抖神色灰败,显得相当之凄凉了。
先前事起突然,当几位老臣毫无预兆的开始从上下消化道上逆下注时,至尊还能退到大殿后的书房稍作休憩,殿中数十位公卿却是避无可避,不得不亲眼看着前辈发病,直到被折磨得麻木不仁——或者干脆自己也发病为止。当然,圣人倒是派出过太监要带群臣出殿,但纵使被熏得头晕眼花,公卿们依旧咬牙坚持,一步不退——笑话,现在城中局势晦暗莫测,最安全的恐怕只有皇宫正殿,谁又敢贸然外出?区区污秽恶臭,大不了继续忍耐而已!
这样竭力坚持了半个多时辰,到了辰正时分。人人都已经憔悴支离,有气无力。尽管如此,等一抬头望见沐晨的身影,门口的几个大臣仍然惊骇失色,几乎脱口发出质问——宫掖戒备森严,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外人?莫不成是圣上埋下的暗手?!
不过,等大臣们抬眼望向宝座,那声惊呼便硬生生咽下了肚:至尊竟尔从御座上站起,遥遥朝这陌生人拱了拱手。
“城中喧嚣动荡,尊驾远来不易。”齐王淡淡道:“本该尽一尽地主之谊,眼下只好简慢了。”
沐晨学着样子还了个礼(估计做得有些不伦不类,因为跪坐的大臣们神色瞬间变得极为怪异),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避免细想那些若有若无的臭气,尽量简单的做了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