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324)

当然, 这倒并不是穿越者们有意慢待自己的盟友，主要是他们被另一件消息冲击，暂时有点心神不定——今日凌晨，枯居北方草原数十日之久的张瑶突然发来喜报, 宣称他们的研究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在养死了数千只小白鼠小白兔之后，张瑶成功从动物模型体内提取出了毒力较弱的活性物质, 并在实验中观测到了极为明显的组织再生与细胞分化痕迹，由此而一举突破了干细胞研究数十年来的藩篱, 乃至于可以改写生物学史的进程，甚至在教科书中留下她张瑶的尊姓大名——

当然，毒力较弱仅仅是相对而言。在实验室的精心照料下，被注射了活性物质的小白鼠也只勉强多生存了一个星期。但或许是被真菌锤得太久终于锤出了心理耐受力，张瑶不仅丝毫不以为意，还在电报中长篇大论，得意洋洋的向众人炫耀研究中的辉煌进程——被注入药物的小白鼠固然光荣牺牲，但临死前却抖擞精神，完成了一场必将留名医学史的伟大交\\配；而生出来的第二代小白鼠体内，则似乎天然的带有对真菌活性物质的抗体，因而在实验中坚持的时间更长，甚至可以耐受较低剂量的药物……

这的确是极为重大的突破。一旦真菌的安全性能被妥善解决，那么专家组就可以立即申请人体临床试验，乃至于根据真菌的特质进行针对性的药物开发，真正意义上将数十年来生物学界在干细胞上吹的牛逼给圆回来。这种前景实在是美妙得不可想象，以至于一向惜字如金的张瑶都破例发挥出了想象，洋洋洒洒尽情为他们描绘药物开发后的美妙前景，画了一张又圆又饱满的大饼。

当然，仅靠大饼显然不够，因此张瑶在电报中郑重承诺，说自己已经与专家组商量妥当，为了感谢诸位在实验原料与技术上的鼎立支持，愿意从将来药物专利的收益中抽取足够的份额，按照比例妥当分配。

“‘妥当分配’。”听到此处的沐晨若有所思：“这种药物的专利，应该相当值钱吧？”

念电报念得口干舌燥的贝言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人体绝大部分疾病都可以归因为组织器官的衰老与坏死，如果真能制造出促使细胞再生的药物，那无异于是得到了真正的万用灵药；其历史地位恐怕还要超出于抗生素，足以与疫苗一起，共列为医疗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别说这玩意儿真能再生器官，即使最终的疗效只有想象中的十分之一，那也足够让全世界的药商日日口诵张大博士的圣明，一路等身长头磕到张瑶的家门口。

不过嘛，要仓促给这种划时代的东西估价，那委实还是有点太难为贝言了。因此他想了一想，念出了张瑶许诺的另一个好处：

“张瑶还说，如果最终的论文能够成型，她愿意在致谢中加上你的姓名，并将这种物质的作用机理以你的姓氏命名，即沐氏原理，或者张—沐准则，以此感谢你对实验的贡献……”

沐晨终于咳嗽了一声，神情郑重。

“这就太过于客气了！”他义正词严道：“难道我是贪图这个的人吗？钱不钱名不名的都无所谓，主要是我们要给科学做贡献，为世界做贡献，是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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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瑶这样出手大方，当然也希望他们能回报支持。在电报中她明确提到，虽然已经在老鼠血液中发现了疑似的抗体物质，但并不清楚这种东西在人体内反应的机理，实验仍然有瓶颈。因此，她希望能观察对真菌耐受的人类案例，才能进行充分的比对。至于这个对真菌耐受的人类案例……

“她要萧绚？”沐晨脱口道。

“应该是这样的。”贝言道：“毕竟动物模型依旧不能与人体的临床实验相比，能够现场观测到人类内环境的生化反应，对实验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什么临床实验内环境之类的术语说得一套又一套，显然绝非现场发挥，多半是私下里张瑶设法请托，求贝言能当面帮帮场子。

眼见沐晨仍旧皱眉，贝言思路一转，又开口劝解：

“当然，实验的安全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专家组已经预备好了整套的伦理评估系统，一定能保证受试者的知情同意权与隐私权，可以在最大限度内控制风险，力争安全无害……”

他还想多嘴两句，想让沐先生摆脱对人体实验那种妖魔化的想象，不必抱有过分的恐惧。但沐晨挑起了一边眉毛，神色却颇为奇异。

“知情同意权？”他轻声道：“你觉得萧绚能‘知情’么？”

“这一点当然不成问题。”贝言道：“只要是拥有正常理解能力的成年，应该都能——”

他忽地卡住了。

医学人体实验的伦理要求极为严苛，它所阐述的“知情权”，可不仅仅是指那些充塞着专业术语与怪异语法，冗长啰嗦到绝对无法阅读的许可协议；实验者还必须向受试者完整、全面的解释实验的一切细节，包括整个流程框架与思路，乃至于最为细微末梢的操作；直到受试者完全掌握实验，充分理解自己将会面临的所有风险。整个流程丝毫马虎不得，不然轻而易举就是一场医学史上的大丑闻。

——但萧绚能理解这个实验么？

这药人或许聪明绝顶，但上千年的知识差距终究很难逾越，无论专家们如何解释，恐怕都很难理清那一堆晦涩怪异的专有名词……如此以来，所谓的“知情权”就当然成了笑话，伦理审查是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的。

贝言愣了半晌，实在不能绕开这个bug。他只得弱弱开口，勉强打出了利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