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336)
在开口请托之前,张瑶也表现出了莫大的诚意,她送来了一份实验室工作人员共同签名的文件,声称为了纪念沐晨做出的重大贡献,决定将这意义重大的真菌命名为“沐氏菌”,并在论文预印本中附上致谢部分。
这突如其来的礼物实在是令沐晨受宠若惊。虽然“沐真菌”的名字听看似乎不太雅致,但与青史留名的伟大诱惑相比,实在也算不了什么,他有些惊愕的仔细检查文件,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这实在也太珍贵了……”
“与你发现真菌的贡献相比,其实也不算什么。”张瑶笑容可掬:“此外,这也是我们早就说好的条款嘛。”
沐晨被好消息冲得有些晕头转向,本能的接过文件连声道谢,但收好这意义非凡的赠礼之后,他在恍惚中仍然多问了一句:
“那萧绚呢?如果需要人体数据的话,他是做了不小的贡献吧?“
张瑶的笑容似乎微微有些收敛了。她微不可查的垂了垂眼:
“科学不应该忘记任何一个为它付出的个体,我们当然会在正文中一并致谢。只是措辞上还需要考虑……”
眼见沐晨茫然不解的神色,张瑶不由在心中叹息。作为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在真菌毒害下生存数年之久的个体,萧绚的实验价值不可估量。不要说在致谢中公然泄漏身份信息,即使他们竭力保密,恐怕都会有数之不尽的药企药商实验室闻风而动,使尽百般手段国猎这个举世无双的珍稀素体。而萧绚偏偏又对现代生物学一无所知,一旦消息稍有暴露,那无异于是小儿持金过闹市,下场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处境下,一般应当由监护人出面杜绝外扰,维护受试者的权益。但萧绚的监护人,萧绚的监护人……让沐晨为一次实验保驾护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能让他为萧绚的一生负责么?即使愿意负责,又该以什么名义呢?
这种种的忌讳实在暖昧复杂,张瑶索性避而不谈,提起了萧绚前几日突发的过敏。
“过敏来得这样突然,恐怕不仅仅是体内的症状,还有外部因素的影响。”张瑶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到现场看一看,做个简单的筛查。”
“你想去现场?”沐晨愣了一愣:“但明天就是朝廷搞的什么祭祀大典……不过也没关系,王治一直琢磨着要现场观摩中古时代的祭礼,老早就打报告让齐王预留了位置。我们蹭他的马车好了。”
第166章 典礼
既然衡阳王殿下公开发话,那当然不能是蹭一蹭这么简单,报告递上去之后,齐王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便预备了几架极大的轿辇,派人恭敬送上门来,只说是供贵客巡幸游玩所用,而贵客出外,一应起居所需都由宫中开支。
齐王特意用巡幸游玩这样的字眼,无疑是要避开种种烦琐的细节——祭祀大典的礼节最为隆重,繁文缛节不胜枚举;如若沐晨是以外邦宗亲的身份旁观大典,那么种种礼制便要做出重大调整,实在难以应付,倒不如糊涂到底,索性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这样微妙含蓄的暗示,沐晨一时都难以领悟。倒是王治洞若观火,一眼看穿了老官僚的手段。在他的劝解下,沐晨便不得不调整作息,在当日凌晨五点时带齐侍卫随从,乘车径直入城,直奔御道而去——既然是“游玩”,那当然不能打搅郊祀的正典;趁早来占个位置安静吃瓜,已经算是齐王的非分之恩了。
尽管来得如此之早,但等他们抵达预备的观景点时,所见的仍是一片灯火辉煌——礼部早早便在御道两侧张设烛火、悬挂灯笼,荧荧赤光蔓延数十里,蜿蜒盘旋便如火蛇。御道外以朱缦遮掩,每隔二十步都有禁卫把守,火焰光辉被丝缦染得通红,在夜色中灼灼耀眼;晨风里甲光夺目红龙起舞,,远远望去犹如活物,颇有摄人心魄的威势。
饶是在现代社会中被各色晚会开幕式洗礼过多次,在车驾中眺望这绵延不绝,少说十数千米长的红绸灯火,沐晨仍旧大觉震撼。
“这是不是也太奢靡了?”他小声道:“光这烛火就是不老少的钱吧……”
中古时代可没有廉价的石蜡,这些灯火都是货真价实的牛油羊油,为了明亮还得额外添上磷石。光算一算数十里路一夜的消费,便不能不让人抽口凉气。
“非华丽无以重威。本来就是要靠这一手震慑百姓么。”王治倒是很平静:“说实话,这已经是大大俭省后的数字了。毕竟京师残破,不能不表现出振作的态度……”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了隐约的钟鼓之声。片刻之后,一队身看锦衣的乐官逶迤而来,抱持的各色乐器犹自鼓吹不停,只是声调单一,节奏怪异,实在难以欣赏。
但这正是上古雅乐的特质。商周时礼官们掌握的乐器并不完善,冶烁技术也不成熟,很难演奏出什么婉转悦耳动人心弦的曲调;这样的单调平板,才恰恰是礼乐最远古的风味。
即使已经在太常寺窥伺过多次乐官的演练,王治仍旧被这上古之音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从轿的窗户中探头远望,将坐在车后的张瑶挤得缩成一团,只能嘀咕着表示抱怨,但王治显然不会在意这微小的怨言,依旧毫不客气的霸占大半个车位,甚至得寸进尺的摸出了纸笔,打算现场临摹。
沐晨当然不愿意招惹上头了的专业人士。他移开眼神同样眺望御道,眼见蜿蜒数十米的乐官队伍已经渐渐走远,跟在乐官们身后的则是一批牵马慢行的胡人,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