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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她一心杀我(108)

作者: 荒台无踪 阅读记录

所以这样的直白还不能听懂吗?自己谋划的未来,道阻且长啊。

真是拿你没辙了,师妹。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知道我的师妹不是这样的人。”未能说出口的话止于舌尖,你不是,而我是,我害怕我自己,谁知道在你面前解开这层虚伪的皮面之后,我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暴露点什么。

“废话,我当然不是。”玉流挽尊的声音有点发软。

太近的,太久了,他之前从没抱得这么久过,相碰的皮肤似乎热了起来,升起病态的红晕。双手直直地挂在腰侧,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僵得不行,飘忽的眼神慌不择路,却根本不知道要往何处看。

宋繁声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样,淡得维持木质的本色。在脱离不得的臂弯中,也许从跨进门槛起,她便囚于挺俊的树中。

“能放开我了没?”

“腰疼,再等等。”

他这样说,玉流不敢轻易推开他。她是元凶之一,自有愧意,犹豫着穿过他的伤处,抱上他的臂膀。

宋繁声洇湿小半的鬓角下,玉流的脸颊擦过他白玉坠点墨似的耳尖:“师父说了,会好的。”

“嗯,所以不必自责,我不会怪你,也不必多想,本就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我不会死在别人的手里,”他在安慰悄然不安的她,“去看看你的小狼吧,它应该比我伤得更重。”

第56章 照镜子

◎“我想起了我自己”◎

李长庚在书房书柜后的窄缝里找到了抱膝蹲坐的玉流,揭开那面无形的伞帽,他道:“不要在这里装蘑菇。”

被发现的玉流不敢说话,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背后抖落一地的白尘。

事实上,她只是在偷偷放回帕子而已。

这几天李长庚防她跟防贼一样,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这块破烂的帕子送回来,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也就刚才收拾屋里小狼留下的东西时,想起来还有这茬。

李长庚将玉流无言的烦乱尽收眼底,拍拍她的背,拿下她身上从墙上黏出的蛛丝:“小狼送走了?”

玉流点头:“嗯,送走了。”

几刻钟前,她在山里走到黄昏,在山谷的桃树下发现了满身伤痕的小狼。

小狼也看见了她,先是欣喜,而后畏怯,举着爪子举步不前。

玉流看出它的窘迫,屈膝半蹲,像往常一般朝它招呼。

孩子心性的小狼就是这么好哄,转眼就雀跃地跳起,不过它没跑来,而是从树后叼出一簇簇的山野花与野果子。

它学着玉流给李长庚道歉的样子,想要她收下。

玉流没有去拿。

小狼焦急地来回踱步,张着嘴想要叼着她去收了那些,却又怕自己的牙会伤了她。于是它自作主张,将这些一堆一堆地推过来,“嗷呜”,以后会成为山中主的小狼卑微又讨好朝她露出肚皮。

以往这个时候,玉流会顺势挠它一会儿。

今日今时,她不想这样了,甚至有些想骂自己:玉流你还真是罪孽深重,把好好的狼养成了狗。

玉流推开这些歉礼,万分认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或许你是被赶走,或许是你主动离开,这段时间谢谢你在,现在,你该走了。和人呆在一起,你也会寂寞的,去找你真正的家人吧,不要再回来了。”

小狼站起来,懵懂地同她对视,爪子已经缩起,想拿肉掌去勾她。

玉流躲开了:“我知道你听得懂,你很聪明,所以不要逼我,与其让我狠心赶走你,不如好好道别。回你自己的家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而不是同我长久相伴。因为有一天,我会抛弃你的。”

赶走小狼后,玉流在树下站了很久。

被日光烧热的风吹起一阵一阵的叶浪,像月夜下的潮汐起伏,她停留在潮汐中央,举目四望,天海倒置,墨绿的浪花铺天盖地地落下。

她并没有设想中的那般平静。

人总会在许多偶然的意外中得到一点顿悟,她在它离开的前夕,想清了当时自己为什么会留下它。

她把自己当成了小狼。

或者说,“我想起了我自己”——迷于荒原又充满野心,想遇到善良的引路人。

她能入师门,是因为宋繁声。

彼时她已经快要十岁,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只身一人徒步千里,叩响万丈峰的山门。

李长庚见了她,让她满怀希望之后迎接失望的降临。她有不凡的剑骨,但已错过了习剑的最好年纪。

“玉流是吗,”李长庚站在她面前再三询问,“你一个女儿家,为什么要学剑呢,真的跟我学剑吗?”

虽未明说,她听出来,他并不是很想收她。

她沉默了,心中却已有答案:报仇。

怨恨如夏日恼人的蝉鸣浅薄,未闻其声,已知其意。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年幼无知,藏不住太多的心事,更瞒不过走南闯北大半生的李长庚。

她也懂得这样的道理。

在她想坦白的前一刻,很漂亮的少年走出来,用帕子小心地擦去她在赶路途中糊脏的脸,温柔笑着,牵起她的手说:“师父不想教了,就换我来教,师妹,你说这样行吗?”

他没有问李长庚,而是在问她。

过去多年,玉流仍能记得那时,少年宋繁声包裹住她掌心的温厚。

世间的蝉,不知雪亡于一夏,她不是。她这只离群索居的乡野孤蝉,走出了司空见惯万年不改的风雪,踏入四季的轮转。

她就这样成了他的师妹,成了尊者的徒弟。

李长庚豆腐心肠,并没有真的不管她,反而将师父欺负徒弟的糟粕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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