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75)
“那就好,”章囚自然知道禁山的由来,他有自己的顾虑在,“陛下对回天城的态度向来不明,为了诸几的命,我会瞒下来。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去找陛下禀明赵廉身死之事,其余的等诸几醒了再说,免得你之后再跑一趟。”
“好。”玉流应下来,她也该好好睡一睡了。
玉流刚走到路口,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坐在石槛上,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摇着扇子笑得春风得意。
玉流后悔了,早知道她就在署里的客房睡了。但此时再走已经来不及了,谢遥知已经发现她了:“玉流,自己家门都不认得了?”
玉流走过去:“不是让你住诸哥府上吗?”
“我又没说我是来找你借宿的,”谢遥知扶着腰起身,一副没骨头的软样,“你能不能陪我逛逛,嘿,怎么一副我欠了你几百两银子的臭脸?”
“累。等我睡够了舍命陪你逛,今日嘛你自己先随处看哈啊……呼。”玉流话没说完,哈欠已经出口了。
“进城时都没见你这么累啊,怎么,和我呆在一起就累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玉流踢他:“你懂什么,我这是到家了。好了,趁我累着懒得发火,赶紧走。”
“行行行,大人您好生睡一觉,我明儿再来叨扰。”
谢遥知走出街角,玉流惺忪的睡眼转瞬就冷冽起来,眯着眼望向橙红的晚霞,快入夜了。
夜里,是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好时候。
夜半三更,紧闭的窗子被敲响。
玉流睁开眼:“说。”
“大人,谢公子刚从诸府离开,看方位是往城北去了。”
“没看错?”
“没有,他的脸我们几个都记住了。”
玉流吐出一口浑气:“好,你们不要冒然跟近他,我马上就来。”
“是。”
静夜冷风,月光清凌,却总有照不亮的角落。玉流站在半坍的矮墙后,心里想的不是谢遥知要私会谁,而是京城居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脚底还没走出半步,一阵凉风贴着后颈而来,拂起她没有拢好的长发。
青丝扫过脸侧之时,“唔——”玉流被略带寒意的手掌捂住了嘴。
下一刻,闷闷的轻笑从鸣动的胸腔闯进玉流的耳中。她恼了,抬肘就要往后,然,身后之人预判了她的动作,先行破招。
他抓住她的手腕,手花一转,嶙峋修长的手指便将扮凶的爪子收拢团作拳头包住。
“这才没见几日就这么凶了?嘶——小没良心,膝盖骨往哪踢呢?”
第94章 长夜短
◎“夜会情郎,你觉得如何”◎
这一打岔,玉流躲过了被跟踪之人的谨慎张望。
谢遥知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稍一迟疑便隐没在风月中。无名的角落里,淡白月色下,唯有矮墙虚长的影子。
细细簌簌的枯草声掩盖过两人呼吸相闻的交谈,玉流看见了夜色中突兀的那抹黑,以及几道远去的圆滑足音。
宋繁声终于舍得放开她了。
夏月来临的时节,无人之处便是纷繁的虫鸣。
有些吵,有些静。
“你太小看谢遥知了,”玉流散开的长发从他指尖划过,他拔下木簪,重新替她挽起发髻,“也太莽撞,你不该一个人跟着,这么近地跟着。”
玉流最不喜他说这种话:“所以你赶回来就是为了教训我?”
“当然不嘶——”宋繁声短促地呵了声,“你还真是会往疼的地方拧。”
“废话。”玉流松开他腰上的肉,鼓着脸转过来。
那不然呢,她还生气呢,咻地揪住他的脸往下。
宋繁声没脾气,笑着由她扯开脸颊。他们鼻尖贴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玉流细细地打量这张脸:“师兄,大伤一场瘦了挺多。怎么,时琚没给你熬鸡汤补补吗?”
“嗯……大舅哥挺凶。”
“别瞎叫,跟我回去,”玉流沉着脸去拽他的手,不准他拒绝,“这不是商量。”
她本就没有想过能一日打探清楚谢遥知的秘密,今夜知晓他是来见人的就足够了。
……
他们都没走门。玉流懒得走,宋繁声是客随主便。
亲眼见着玉流自然而然地走进当初敏郎住过的房间,他稍显犹豫地跟上,瞧见屋内翻乱的床铺又退了出去,左右看了看,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道:“你——不住你自己的房间?”
才点上蜡烛的玉流:“……”
糟糕,她忘了这茬了。
宋繁声立即顺杆爬:“唔,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想——”
“不是,”玉流嘴硬挽尊,“这宅子都是我的,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哦——”
他好烦,玉流磨着牙,双手搭在桌案上,靠着桌边,像是随口而问,却又十分刻意:“你之后是走还是留下?”
随手放在窗台的蜡烛被夜风吹得摇晃,火苗映红她的半张脸,暖温又昳丽。
宋繁声走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会留下,但不是在你这儿。谢遥知的鼻子太灵了,狐狸比狼狗的嗅觉都敏锐,但凡你身上有我的一点味儿他都能闻到。所以,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嗯?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因为不信我的话吗?”
玉流仰着头,一脸你说呢?
“其实我自己也不信。”宋繁声揽住她,低头搭在她的颈窝,不安分地蹭动着,放柔了声线,气息贴着冷冽的下颌爬上柔软的耳尖,升起一点薄嫣红。
“那么……我们要不要在你睡着之前做点什么,大、人?”
玉流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迅速抬手拨开他的脑袋,义正言辞道:“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