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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她一心杀我(3)

作者: 荒台无踪 阅读记录

云散月出风止,暴雨停歇,鄞州的这片天,终于停了哭丧。

正当她要将人拖走时,眼尾如同心悸般止不住地震颤。

黑云回撤过冷月的瞬间,身后的黑夜中似乎有一双蛰伏的双眼睁开,如狼窥伺。星点寒意没过椎骨,她握紧匕首,神经绷直,随时等待杀戮。

“谁在那儿,出来!”

——踏踏踏,湿透的小犬踩着水花出现,它甩掉棕毛上的水珠,懵懂地看着她。

沾血的罗刹,人愁狗却不怕。

“汪呜”一声,它走来,亲昵地磨着她的裤腿。打湿的脑袋低下,舔去了鞋面溅上的血珠,又蹭了蹭,而后跳进了巷子中。

她没有去追,只是抬起眼皮,回望幽巷的深处,终是转身……

“据说当时附近有贪玩的孩童路过,听见那如猛兽张嘴的乱葬岗尽头,响彻男子尖利的惨叫。而那最后一日,便是这女侯官拖着残缺的尸首复命去了。”

台下有人耳语:“那咱们那位下落不明的范大人岂不是……”

“莫说莫说,外侯官可没有过节这一说,小心隔墙有耳。这事情呐,只有天地知,你我可不知。”

“对了,还不知这位女侯官姓名?”

“这位大人啊……”

一日后。

女子候于细碎的星子下,面容藏在宽边的竹笠中,鬓角垂落的碎发随风轻晃。不远处跟着的白马上驮着草席卷着的重物。

忽从云中露脸的月光落在她半身,一半明,一半暗。明的那面也是暗的,一路北上,交叠的雨水打湿衣肩,深色变浅又变深,不知沾了多少灰土。

守夜的城门卫当她是个不知京城规矩的江湖侠士,啪地关上小窗。

“这位姑娘,已至宵禁,城门不开,白日再来吧。”

“非常人,开门。”

城门卫哪里受得了这命令似的口吻,招呼来换班的兄弟,让他们等着出门教训人,自己则拉开小窗的一抹缝,觑她:“哦,那我得问问了,门外何许人也?”

黑铁铸金的令牌抵住小窗边缘,女子清清冷冷开口。

“外侯官副指挥使,玉流。”

第2章 国舅死

◎“玉流,崇州出事了”◎

皇贵妃的亲弟,陛下的小舅子,当朝安国舅死了。

此事传进皇宫时,玉流正坐在自家的后院码竹片。镶着黑玉的匕首削开竹筒,用木贼磨平,整齐地摆在一起。

三月过去没多久,人心还没闹腾起来,京城这些朝廷命官各个都安分守己的,最直观的后果就是外侯官能办的案子少了。旷闲了许久,有日子没见过血,手痒得不行。

摩挲过细亮又锋利的竹丝,玉流掐掉指腹刺出的血珠,闭上眼睛压抑骨子快要溢出的杀人冲动。

就在这时候,她的同僚,外侯官的二把手诸几推开木门,整个人热气腾腾的。

“玉流,崇州出事了。”

诸几急,玉流不急,摸着竹片同他道:“诸哥,晨好。”

按年岁来排,诸几长她近二十岁,玉流能称呼一声叔叔。

他是武官出身,为人太正得罪了不少人,在兵部扫了三年的地。十年前皇家围猎,山林凶兽伤人,诸几挽弓一箭穿心,得了陛下垂青,才从兵部调到了侯官署。

若是按外侯官的等级来排,他们同级,只差了一个等次。

无他,玉流爬得太快了。

短短一年,从大殷第一位女侯官,到不到二十岁官至副级,饶是如今外侯官的一把手章囚都要惊叹,“玉流,真许侯官第一流。”

玉流这静如水的样子让诸几也静了几分,大马金刀地坐在玉流自己编的藤竹椅上:“有水吗,渴死我了。”

自然有,玉流提起脚边矮凳上放着的陶壶丢了过去。

诸几稳稳托住,仰头倒入口中。

等他喝够了,玉流收起玉匕首,不咸不淡地瞥了去了燥热的诸几一眼。

狐狸似的凤眼扬起,眼尾末缀着的一颗红痣好似湘妃竹泣血。颇为靡艳冷丽的一张脸,偏偏喜好杀人用刑。

“崇州那地方,出事不是很正常吗?”

崇州幅员辽阔多山多水,山高地险,本是兵家必争之地几经辗转却成了烫手山芋,只因崇州多门派。她的师门天下第一剑,虽早已没落,却也是生于藏于亡于崇州。

多门派的地方,是江湖。

是江湖,所以易出祸端。

诸几怎会不知玉流的想法?他放下陶壶,挪着椅子坐到她身边。

“若只是崇州我定不会赶来寻你,这一次不一样,”这些年诸几跟在章囚后面性子软了些,与内侯官交情不错,知晓些还没传出来的消息,就比如这一个,“安国舅在崇州山道死了。”

玉流淡漠的眸子里终于起了点波澜,抬手拂开桌上的竹片:“你说谁死了?”

诸几抬手敲着石桌,正色得很:“安国舅,安德明,皇贵妃一母同胞的亲弟。”

玉流寂下来,若是其他人死了也就死了,偏偏是皇贵妃的胞弟,偏偏死在了崇州那地方……半垂的双眸让人猜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儿,她问:“怎么一回事,安德明不是外出游历去了吗?”

诸几蔑笑:“游历什么,纨绔出门撒银票去了。一个月前传信说要去南边,但人实际往崇州去了。”

玉流拧起秀眉:“他敢去崇州?地方的外侯官没有上报吗?”

诸几:“报了,安国公亲自找的阿囚,说安德明顽童心性,只是好奇心作祟去见一见世面,陛下无需知晓,若是出了事,他一人担着。”

玉流嘲弄道:“他还真敢说,真是虎父无犬子,囚哥给他这个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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