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56)
他的是碎情,她的是莫悔。
造化弄人,碎情的是她,莫悔的是他。
“师妹。”
“干嘛?”
“就叫叫……师妹。”
“别叫了,好了没?”
“嗯,好了。”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住了她的耳垂。
“喂,宋繁声!”她搓着发红的耳朵瓣儿,抬头再看时,宋繁声已经声声咯血。
“你——”
“不要怕。”他依旧紧紧地抱住她。
减弱的心跳怦怦,是一座无形的牢笼,玉流退不得,他的血沾到了自己身上。
从温热到冰冷。
宋繁声指腹点上血,画在她的眼尾,痣同血融合,艳丽得像是血色的桃花:“很漂亮,师妹,很漂亮。”
玉流震惊地看着他,眼眸同嘴唇共颤,她在极怒中找回自己快丢失的声音:“宋、宋繁声,宋繁声!你疯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
他扯出堪称病入膏肓之后终得解脱的笑,不小心拉动伤口,又涌上一口鲜血。
他闭眼咽下满嘴的血腥,稳住渐淡的气息,低声喃喃道:“师妹,往上爬,不要怕,我会托住你的,就算掉下来,我也会拉你上来,师妹,师妹……”
“你得起来,大人,大人……”
一远一近的两道声音逐渐糅合,溺水的人被拉出水的囚笼。
玉流猛地睁眼,流水磨过眼睛,她怔了怔,看清了将她拉起的不是宋繁声。
滴答——
血色的涟漪在水中惊起波澜,像染血的花瓣。
“啊!血、血!”敏郎脸色煞白,慌忙让玉流仰头。
玉流没理他,摸着鼻子,粘腻的感觉落在指尖。
她没有惊惶,只是骤然的梦醒后,她一时难以理解:“……这个时候,为什么流血的会是我?”
第28章 谁有悔(新)
◎“有悔意的,真的是我吗”◎
是因为药太补了,你的身体暂时不能承受,所以流了鼻血。但他不能说,慌忙背过身:“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见的。”
“我知道。”玉流的心不在他身上,低头洗去指尖的血。
血已经止住了。
摇动的水面中倒映着模糊的影子,眼中的血丝如同滴落在水中的血滴,一点点消失殆尽。
水面沉静,玉流再次搅动水流。
影子终于没了。
他也没了。
三年不曾想起的人却在她入崇的几天内频繁入梦,有点离谱了。
这是她第几次梦见他来着?
不重要。
宋繁声的死不该是她的梦魇,她也不该在近乡之后缓缓陷入那段由他引导的自戕戏码中。
玉流放缓心绪,重新道:“我知道,没关系。”
屋里很热。
蒸腾的水汽灼烧了敏郎的脸。
她好像不太好,敏郎提着水壶,小声问:“那、那还、还要加水吗?”
“不用,”玉流钻回水里,“你先出去。”
“真的吗,要、要不要我——”
“我要穿衣裳了。”
敏郎目光瞬间坚定:“我可以帮大人的。”
“不需要,”湿透的发丝犹如温丝草,玉流直言不讳,“我现在看起来像惨死的水鬼。”
啊,刚才的确很像。
半个脑袋露在外面,淋漓的脸,青黑的乌发散开,漂在桶中。拉她出水的时候却像是新生的藤蔓叶片,清晨的露水凝结,顺着额头,脸颊,最后从下颌滴落。
“那也是很漂亮的水鬼,”敏郎低着头转了半个身子,偷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弯,“就是水鬼不会晕过去。”
“别说这种话,”玉流撩开盖在脸上的头发,顿了顿,眯眼,隔着雾气看他,“你刚才笑了是不是,后半句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什么晕,晕水?”
“嗯?什、什么?我刚才有说什么吗?”真是好强的听觉,敏郎眼神飘忽,从墙壁看到屋顶,再落回自己的鞋子尖。
“哼,”这个小郎君糊弄人的本事也很有一套,玉流有时候都分不太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怎么还不走。”
玉流已经在很直白地赶人了。
“啊,哦。”
嘴上是应了,脚下却还在磨蹭,鞋底似乎被什么黏住一样,死活迈不出一步。忽然,他注视玉流的脸,无比认真地说道:“青了。”
“什么?”
进来时荡漾的水静下来,没有杂心,他看见了盈盈水下斜斜的一抹青。那是情到浓时的出格之举,他也想在她身上留下点痕迹。
敏郎的眼眸变得浑浊晦暗。
那道惹眼的红青,过不了多久就会变黑,再褪青,最后回到原本的模样。
什么都留不了多久,可他还是贪念。
“腰窝那里。”
“对不起。”
很好,她的确又被看光了。
玉流按了上去,隐隐的痛。这是小伤,他不说的话,她都不会注意到。她往下看去,淤青带着指印,应该是双手扣住时用力压出来的。
敏郎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还是她把他当作宋繁声的时候,主动将他的手箍束在这里的?她更倾向于后者。
所以说,算是她自找的。
“没必要道歉。”
“不行,是我太自私了。”
不知道这番话他又准备了多久,可能在加柴火的时候一直在想吧,说得慢,但很顺。
“我醒来之后被吓到了,脑子卡住了,只想着我自己,忘了我也对大人,嗯,这样那样,我好过分。”
“不是,是我从头到尾一直在咬你,你没有……”玉流舌尖停下,绕过上颚,被虎牙咬着。一些相当荒唐的零碎片段涌上来,让她很难再继续说下去,他好像也不是……